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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除了在奥林帕斯指挥学院所要求的最少学分课程，而那也不过是几堂历史课之外，没有，长官，我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你有没有参与过任何稍微高层一点的任何战略计划……中校，在茂宜─圣约你指挥过多少艘海军船舰？” 　　“一艘，长官。” 　　“一艘，”莫普戈哼了一声，“一艘大船吗，中校？” 　　“不是，长官。” 　　“是军方指派你指挥这艘船吗，中校？是因为你有战功？还是因为战况而落在你手里？” 　　“我们的舰长阵亡了，长官，由我接管指挥权，那是茂宜─圣约战役中的最后一场海战，而──” 　　“这样就可以了，中校。”莫普戈转身背对着那位战争英雄，对总裁说：“你还要再继续征询我们的意见吗，女士？” 　　葛来史东摇了摇头。 　　柯尔契夫参议员清了下嗓子。“也许我们该回政府大厦去开一次秘密内阁会议。” 　　“不需要了。”梅娜·葛莱史东说。“我已经决定了。辛赫上将，我授权给你，依你和各位将领估计的必要数量，将舰队单位调到海柏利昂星系。” 　　“遵命，总裁。” 　　“纳西塔上将，我希望在你得到增援后的标准时间一周之内成功击溃敌军。”她看了看坐在会议桌四周的人。“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我不用再向大众强调我们保有海柏利昂和解除驱逐者威胁的重要性了。”她站起身来，走到那道往上和往外走进黑暗中的斜坡前。“晚安，各位先生，各位女士。” 　　＊＊＊ 　　杭特来敲我房门时，已经将近万星网和天仑五中心时间的凌晨四点了。从我们回来之后，我抗拒睡魔已经有三小时之久。就在我认定葛莱史东想必已经把我忘记，而开始打睦睡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去花园。”里·杭特说：“看在老天的份上，把衬衫下襬塞好。” 　　我漫步在黑暗的小径上，靴子在细卵石上踩出轻柔的足音。灯笼和光球发着微光。因为天仑五有大城市的耀眼灯光，使得这块庭园上空看不到星光，但是行星轨道居民的灯光在空中划过，就像永无止息的一环萤火。 　　葛莱史东坐在桥边的铁长椅上。 　　“席维伦先生，”她说，她的声音低沉，“谢谢你来陪我，对不起，弄得太晚了，内阁会议才刚结束。” 　　我没有说话，仍然站着。 　　“我想问你今天早上去海柏利昂的事，”她在黑暗中轻笑起来。“是昨天早上。你有什么印象？”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猜这个女人对信息有难以餍足的胃口，不管那些信息看起来有多无关紧要。“我倒是见到了一个人。” 　　“哦？” 　　“是的，米立欧·阿让德兹博士。他以前……他是……” 　　“……温朝博先生女儿的朋友。”葛莱史东替我把话说完。“那个孩子年纪越来越小。你对她的情况有什么新的数据吗？” 　　“没有什么，”我说：“我今天只打了个盹，而梦境十分零碎。” 　　“和阿让德兹博士会面有什么结果吗？” 　　我用突然变冷的手指揉着下巴。“他的研究小组在首都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我说：“他们也许是让我们了解那些时冢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唯一希望，而荆魔神……” 　　“根据我们的预测，最重要的是不要去打扰那些朝圣者，要等他们了结了再说。”葛莱史东的声音由黑暗中传来，她似乎望向一边，望着小溪。 　　我突然觉得一阵难以说明和理解的怒气流过全身。“霍依特神父已经‘了结’了。”我的语气意外地凌厉。“要是宇宙飞船获准去接应那些朝圣者的话，他们原本可以救得了他的性命。阿让德兹和他的小组成员也许可以救得了那个婴儿──蕾秋──虽然只剩下几天时间。” 　　“不到三天。”葛莱史东说：“还有别的事吗？关于那个星球，或是纳西塔上将的旗舰，有什么你觉得……有意思的吗？” 　　我两手握拳，又放松。“你不会准阿让德兹飞到时冢那边去吧？” 　　“不行，现在不行。” 　　“那将老百姓撤出海柏利昂的事呢？至少把霸联公民撤出吧？” 　　“目前没有这个可能。” 　　我开口想说什么，又强行忍住。我望着由桥下传来的水声。 　　“没有别的印象了吗，席维伦先生？” 　　“没有了。” 　　“呃，祝你晚安，有个好梦。明天也许会是忙乱的一天，可是我希望能找个时间和你谈谈你的梦境。” 　　“晚安，”我说完就转过身去，很快地走回政府大厦里我所住的地方。 　　在我房间的黑暗中，我叫出一首莫扎特的奏鸣曲，吃了三颗安眠药。这些药很可能让我昏睡过去，一夜无梦，让约翰·济慈的鬼魂和那些更像鬼魂的朝圣者找不到我。也就是说会让梅娜·葛莱史东大失所望，而这件事可一点也不会让我难过。 　　我想到斯威夫特笔下那个水手格列佛，从那个有智慧的马群居住之地回来之后，对人类的厌恶之情，那种对自己族类的厌恶，已经到了他必须睡到马廏的地步，因为只有马匹的气味和存在才能使他安心。 　　我在入睡前最后想到的是：去他的梅娜·葛莱史东，去他的战争，还有去他的万星网。 　　还有去他竭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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