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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10

  索尔、布琅、马汀·赛伦诺斯,还有领事,带着装备和海特·玛斯亭的魔比斯方块,还有雷纳·霍依特的遗体走下长长的斜坡,前往人面狮身像的入口。现在雪一再地落了下来,吹过已经风化的沙丘表面,形成一阵由风吹动各种颗粒交织的复杂舞蹈。尽管由他们的通讯记录器上看到长夜将尽,但东方却不见一丝阳光。他们使用通讯记录器上的无线电再三呼叫,也没有卡萨德上校的回音。

  索尔·温朝博在那座叫作人面狮身像的时冢入口停了下来。他感受到女儿在斗篷下温暖地靠在他胸口,小婴儿温暖的呼吸在他的喉咙边起伏。他伸起一只手,摸了下包在里面的身体,希望能想象出蕾秋是个二十六岁年轻女子的模样,当时她是个研究人员,也就停在这个入口,然后才进去探测这座时冢内反熵力场的秘密。索尔摇了摇头,从那时候到现在已有二十六个漫长的年头和一辈子了。再过四天就是他女儿的生日,除非索尔能想出办法,找到荆魔神,和它达成交易,想出什么办法,否则蕾秋还有四天就死了。

  “你来吗,索尔?”布琅·拉蜜亚叫道。其他人已经把东西放在第一个房间里,大约在石头中那条狭窄走道往下六七公尺处。

  “来了,”他叫道,然后进了时冢。隧道里原先有光球和电灯,但现在都已熄灭,布满了灰尘。只剩索尔的手电筒和由卡萨德的一个小灯笼传出来的光照亮了路。

  第一个房间很小,最多四公尺宽,六公尺长。其余三位朝圣者已经把他们的行李靠放在后面墙前,将防水布和铺盖卷摊开在冰冷的地板中央。两盏灯笼发出滋滋轻响和冷光,索尔停下脚步,四下张望。

  “霍依特神父的遗体在隔壁房间,”布琅·拉蜜亚回答了他那没有问出口的问题。“那里比这里更冷。”

  索尔到了靠近其他人的地方。即使在这深处,他仍能听见雪和沙子被风吹打在石头上的声音。

  “领事打算等会再试一下通讯记录器。”布琅说:“把情况告诉葛莱史东。”

  马汀·赛伦诺斯大笑道:“没有用的,操他妈的屁用也没有,她很清楚她在干些什么,她绝对不会让我们离开这里。”

  “日出之后我会再试,”领事说。他的声音十分疲倦。

  “我来守夜吧,”索尔说。蕾秋动了动,微弱无力地哭了起来。“我反正要喂孩子的。”

  其他人似乎倦得无力回答,布琅靠在一个背包上,闭起了眼睛,不到几秒钟,就只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领事把他的三角帽拉下来遮住了眼睛,马汀·赛伦诺斯两手抱在胸前,瞪着门口,等着。

  索尔·温朝博翻弄着喂奶的小包,他那冰凉又有关节炎的手指弄不好加热的垫子。他看了下背包里,发现他只剩下十小包和一些尿布。

  婴儿在吃奶,索尔在点着头几乎睡着时,有个声音将他们全都惊醒。

  “什么声音?”布琅叫道,一面摸索着她父亲的手枪。

  “嘘,”那位诗人叱喝着,伸出手来要大家安静。

  从墓冢之外的某个地方又传来那个声音,非常清楚明白,切进了风沙的声音。

  “卡萨德的长枪,”布琅·拉蜜亚说。

  “也许是别人的枪,”马汀·赛伦诺斯轻轻地说。

  他们默默地坐着,仔细倾听,有好一阵子完全没有声息。然后,突然之间,由黑夜里迸发出各种噪音……声音使得他们每个人都畏缩得摀住了耳朵。蕾秋吓得哭了起来,但在冢外的爆炸和撕裂声下,没有人听得见她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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