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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但是,把难受的说话再对你说一遍,要你和我一起痛苦,不如我自己一个人痛苦。

  结果,我只是从皮包里掏出准备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放在你的面前。

  本来,我准备当你拆开礼物,看到我为你买的,跟我手上一样的手表时,就跟你说:

  “以后我们的手腕上,有同一个月亮。”

  结果,我只能够说:

  “希望你喜欢。”

  “谢谢你。”你说。

  本来,我想问你:

  “你有没有爱过我?”

  结果,我只能够跟你说:

  “我们走吧。”

  爱是一种沉溺,你在跟鬼魂跳舞,我在跟自己苦恋。

  我决定以后把要跟你说的,难听的说话,统统跟自己说一遍、两遍,甚至三遍,那么我就不会再跟你说。我不想你因为我说的话而离开我。

  本来,我以为我们今晚会亲热,结果,我们只是各自躺在床的一边。

  天花板上的星星闪亮,我睡不着。

  你曾经给我两颗安眠药,说万一旅途上无法适应时差,就可以吃一颗。我吞了一颗药。

  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星星,星星向我微笑。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我,拿着行李,在天朗气清的日子出发到机场,准备到外地去。

  我在关卡办好手续,正要离开时,一个检查员叫住我,她指着我手里的一只小荷包。

  “里面是什么?”她问我。

  “只是些零钱。”我告诉她。

  她不大相信的样子,硬要我打开荷包给她看看。

  没等我动手,她已经打开我的荷包,伸手到荷包里面检查,她愈掏愈深,最后竟然在荷包里掏出两张单人床来,我惊愕地望着她。

  从梦中醒来,你已经上班去了。

  荷包里怎放得下两张单人床呢?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我生平第一次服安眠药,所以发了一个这样稀奇古怪的梦吗?还是因为昨天晚上,我们各自睡在床的一边,虽是一张双人床,却像两张单人床。

  我到书局去,找一些关于解梦的书,书中并没有这个梦。

  回到烧鸟店,我把梦告诉惠绚。

  “那个荷包是什么形状的?”她问我。

  “忘记了,总之是一个小荷包。”

  “会不会代表你的心?”她自作聪明的说。

  “荷包根本放不下两张单人床,你把两张单人床放在心里,不是太重吗?这个梦可能是暗示你内心承受的重量正多于你所能够承受的。”

  她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然后,我又去家私店找徐铭石,把我的梦告诉他。

  “也许这个梦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为什么突然对一个梦那样紧张?”他问我。

  也许就像潦倒失意的人去算命一样,想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样走。

  “你的样子很累,没事吧?”他问我。

  “只是感冒还没有好过来。”

  “从法兰克福回来已经差不多两个星期了,有医生在身边,还没有起色?”

  “感冒本来就是一种很伤感的病,也许是病人本身不想复原吧。”我掏出纸巾擤鼻涕。

  “要喝杯水吗?”

  “好的,谢谢你。”

  徐铭石倒了一杯暖开水给我。

  “荷包里的单人床是什么形状的?”

  我失笑。

  “你笑什么?”

  “惠绚问我,那个荷包是什么形状的,你却问我,那张单人床是什么形状的。她最紧张钱,你紧张家私。”

  “真的吗?”他笑说。

  “那张床很普通,好像是白色的,有四只脚,就是这样。”

  “虽然你梦见荷包里藏着两张单人床,但是现实会不会刚好相反呢?其实是一个荷包遗留在单人床上。荷包里面的东西应该很重要,但是你把它遗留在床上──”

  我突然记起跟你第一次相遇的那天晚上,政文刚好把荷包遗留在床上,后来,我把荷包送去给他。

  这是纯粹的巧合吗?还是一个我们都不能解释的巧合?

  “荷包遗留在单人床上,那是什么意思?”我问徐铭石。

  “会不会是象征你将会失去一些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难道我将会失去你?

  他说的也许是真的。

  “我不是专家,我胡说罢了。”

  “我早知你胡说。”我勉强装出笑容骂他。

  其实我最应该问你,你才会解梦。我只是害怕,梦里所泄露的心事,是我不想让你知道的。

  我吃了感冒药,昏昏沉沉的睡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亮了灯,坐在床沿,拉着我的手。

  “没事吧?”你温柔地问我。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把梦境向你说一遍。

  “是什么意思?”我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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