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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你好像有点醉,还是快休息吧,晚安。”我苦笑着说,端着咖啡要回到我的房间。

  “你住我隔壁啊?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林子学。”

  “什么系的啊?”

  “法律系,二年级。”

  “法律系啊……”醉意撑开了她的双眼皮,我发觉她的睫毛很长很长。“那个没什么良心的系啊……”

  这是她给法律系的特别定义,我觉得挺好奇。

  正当我想问她为什么的时候,她说:“你为什么要念法律?”

  喔,这是第三万七千五百四十五次……

  ※其实我认为,议员、首长与政客才是真正的金饭碗。

  当然,前面我已经说得很清楚,这样的问题,即使问我十万次也一样,答案并不会因为提问的对象而有所改变。

  “我妈说的。”

  “你妈说的?”

  “对,我妈说的。”

  “那如果你妈叫你娶我呢?”

  “啊?什么?”

  眼前这个女孩子,我只跟她说了几句话,交给她一堆账单跟信件,提醒了她钥匙正插在她的门上,尽管她稍有姿色,但一身酒味加上有点怪异的穿著,已经构成了让我转身就走的条件。

  对于这个怪异的问题,我说实话,听来挺反感的,因为她的表情有一种“哇铐!你都几岁了,还这么听妈妈的安排?”的感觉,本来我是打算问个清楚,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想几分钟前才刚认识,礼貌还是要顾着。

  “你喝醉了吗?”

  “没有,我清醒得很。”

  “那就好,晚安。”

  我转头就要离开,她又叫住了我。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林子学,我刚刚已经说过了。”

  “什么系的啊?”

  “法律系……二年级……”

  “法律系啊……”

  “你醉了。”

  “不,没有,我清醒得很。”

  “喔,那就好,晚安。”

  我转过头,她一样叫我,我知道她已经醉了,所以我没理她。

  那天晚上,亚勋玩到很晚才回来,他带了消夜来敲我的门,说他跟哲学系学会的人在Friday掇吃完晚饭之后,就跑到PUB去玩,跳了一个晚上的舞,腿软腰酸,四肢无力,因为PUB音乐持续轰炸的关系,耳朵还有轻微的耳鸣。

  当时我躺在床上,他把消夜打开,拿了报纸垫底,一阵阵卤味的香味扑鼻而来。

  “跳舞真的很累,看学会里的学长姐跟学弟妹拚命摇摆身体,再感觉到自己的气喘吁吁,不得不承认,跟你们比起来,我真的老了,四年的差距,从体力上可以看得出来。”

  说完,亚勋打了一个嗝,空气中卤味的味道里,立刻混杂了浓浓的啤酒味。

  “亚勋,你喝酒?”

  “是啊,喝了好多,肚子很胀。”

  他在我的小茶几附近爬着,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

  “你在找啥?”

  “筷子,我在找筷子。”

  “筷子在你手上。”

  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筷子,啊的一声,然后是一阵傻笑。

  (12)

  “这让我想起以前当兵的时候,那时我是参三,也就是作战,我每天有打不完的报告,有做不完的演示文稿资料,有被长官挑剔不完的吹毛求疵。”他拉开筷子套,夹了一片高丽菜。“但我只要想到晚上加班的时候,会有收假的弟兄带回卤味给我,我就很高兴,那一整天的辛苦都会因为卤味而忘记。”

  那一片高丽菜在他的嘴里,像是山珍海味一样地可口,他的表情告诉我,有食如此,夫复何求?

  不过,那天晚上的亚勋其实是醉了,因为他吃了第二口卤味之后,就开始唱歌,唱着唱着,还在原地转圈圈,然后就直接冲进厕所,“恶”了一声之后,我的房间里就不只是卤味跟酒嗝味了。亚勋比我想象中还要重,他的酒量也是吓人的多,食量更是惊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酒精有麻醉效果的关系,他的视准度明显地降低了,因为他完全没有吐在马桶里,而是吐在地板上,而且从地上那一大滩秽物来看,那晚的Friday掇他有吃几条虾子。

  我试图把他扶回他的房间,但是他不太安份,直说他没有醉,不需要我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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