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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是感情特殊的上司吧。”

  我笑了,一矢中的。

  “来,”他捉住我的手,把我带到睡房中。“我要告诉你我的故事。”

  “你有什么故事?”

  我和他坐到床沿,他抬头想了想,然后亲切地说:“五年前,我在一间规模较小的外汇公司工作,你知道,外汇公司都是一张张长桌子的,大家围着桌子和计算机,没有什么私人空间。”

  “那时候我还是初入行,对于如何减轻压力还没有应付妥当,手震失眠神经紧张时有发生,我那时候的teamhead又是紧张大师,大家围着一张桌子只有紧张斗紧张,于是,我很羡慕两张桌子以外的同事,他们的teamhead是个犹太籍女孩,时常笑,又擅于说笑话,工作气氛轻松但又productive,虽然她不算漂亮而且略胖,但不知不觉间,我便喜欢了她。

  “我一有空,就会把目光溜到她身边,看见她的笑靥,心里便自然地舒服起来。

  久而久之,她成了我的精神支柱,一天看不见她,心情便会低落得很。

  “数个月后,公司安排了一次外展训练,大家齐集在一个湖边渡假区。趁此机会,我与她的接触多了。我在湖边告诉她我喜欢她,原以为她会听过便算,谁料她竟然提议我们接吻和拥抱,而且最后,我们还在树林内做爱。

  “她有个亲密男朋友,在大学当经济系讲师,感情每愈况下,然而拖拉了六年,郄依然没有分手,感情的负担可想而知。

  理所当然地,我成了他们的介入者,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会赢的那个,我一定可以令她快乐,把她带走。

  “可是,她始终没有跟我走,她根本没有爱过我,纵然痛苦,她爱的始终是他。”

  辛达明说罢,躺到床上把手枕在后头,眼睛望向天花板,嘴角依然还有一点点无奈的笑容。

  “是否仍然挂念她?”我问。

  “你说呢?”他斜眼问我,样子奸诈。

  “我怎知道!”

  “本来是,”他坐起来。“但看到你以后,我便不再挂念她。”

  我只好笑。又来了。始终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这样轻易地喜欢我,我与他的气质丝毫不相衬,我看是兄弟情意结居多。

  过了一会,他又说:“办公室的恋爱就是这样:暧昧刺激天天新鲜,虽然实质不外乎拥抱接吻上床。”

  “我对他的感情没有你对那个犹太籍女郎深。”我说。

  “深与浅也是感情。”

  我想了想,也是的。“所以同样会伤心,是吗?”

  他双手握成拳头。“是的!就像我对你一样!”

  哎呀!我蹙起眉毛。

  辛樱走过来,问:“喂,今晚吃什么?”

  辛达明提议:“去西贡烧烤?”

  辛樱高兴得跳起来。“好呀!”

  就是这样,久而久之,辛达明把辛樱俘虏开去,我开始听到“Derek叔叔比爸爸好”,甚至是“不如你和Derek叔叔结婚”诸如此类的说话。

  有一回我忍不住对辛樱说:“别那样幼稚。”

  她竟然回答:“你才幼稚!一无所知!”

  我张大嘴,嬲怒了:“你知不知你一直都很没礼貌!”

  她居然面露鄙视的神色。“这叫做‘串’。”

  “辛樱!”

  “你别以为你真是我的妈妈,你对我父母的事一无所知!”

  没再与她争辩,毕竟她说得对。

  于是,当辛达明再向我示爱的时候,我便趁机问他:“辛达维的前妻是怎样的?”辛达明叹了口气,说:“怎么扯到阿芝身上?”

  “你说你喜欢过她,很熟悉她的吧!”

  “其实也不太熟悉,只相处过一段很短的时间。哥哥很早便结了婚,才二十二岁,阿芝比他大三岁,是命理家。”

  “命理家?相士?”我惊奇。

  “是的,她的气质像世外高人。”

  “噢。”我立刻有种给比下去的苦况。

  “但以我的审美标准来说,你比她漂亮,是有血有肉的漂亮,女人还是入世的好。”我不大相信辛达明的说话。

  “真的。”他强调。

  我拍了拍他的肩膊,说:“好吧,我信你,请继续说下去。”“阿芝生下辛樱后便离开哥哥,理由是她算出他俩缘分已尽。我后来与阿芝在纽约碰面,她告诉我当年与哥哥结婚,是她知道命中注定她一定要与这个男人结婚生孩子,于是她便实行了。”

  我咄咄称奇:“没有感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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