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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无缘无故做什么第三者?而且更是一个不会胜出的第三者。”我坦白说。

  烟花事后孔明,“都说你今次浪费精神啦!看中他分明是浪费时间!你听我说,返回Jasper身边吧。”

  “我不会,因为……”

  我故弄玄虚。

  “什么?”烟花把脸凑近。

  “我打算把Jasper留给你!”我说笑。

  “神经病!”她瞪我一眼。

  “你看你!连你也不要!”我指住她的鼻子。

  她拨开我的手指。“我深爱阿坚。”

  我的沙律来了,烟花的汤也端了上来。

  “烟花。”

  “什么?”

  “我大概以后也不会拍拖的了。”我说。

  她便说:“那么你留长头发梳起吧。”

  “不会有男人与我配成一对的了。”我认真地说。

  她不同意,“一定有的!别傻。”

  “但有些女人是无伴侣的啊,这是事实。”我说。

  烟花就开始有点担心,“不会吧,不会是你吧。”

  “看来有可能。”我说。

  “把要求降低一点。”她劝我。

  我耸耸眉。“不是要求高或低的问题,而是合拍不合拍的问题……还有,心灵是否交流,有否连系。”

  她想了想,便同意起来,“也是对的。我与阿坚就很有心灵交流。”

  我好奇,“那感觉是怎样的?”我未试过。

  “恩……”她尝试组织着说,“我的心有一些在他心上,他的心又有一些在我心上。”

  “好像很浪漫。”

  “是啊!”烟花的眼睛闪着光彩。“无论他去到天涯海角,也会惦念我;而我一个人的时候,也从不觉得只有自己一个,无论我在何处,总感到他在我的身边。”

  这就是问题了。我托住头,说:“我从来也无此感觉,我的心内,从来只有自己。”

  她用汤匙指着我。“因为林智为人最自私!”

  我反驳,“我是自我。我的心内满满盛载着的只有自己。”

  烟花问:“只得你一个,你不烦闷吗?”侍应端来生菜,我的炭烧波士顿龙虾很香。我眯起眼睛,微笑。

  “不沉闷。”我说。这一客美食就足够令我幸福。

  有时候,与爱人一起,会更沉闷。

  烟花分析着我:“你太独立了,太独立的人享受不到爱情。”

  我吃了一口,果然……香甜浓郁。我陶醉起来。假如一生也能吃这种龙虾的话,我不介意以后只有自己一个。

  究竟我还要不要恋爱?反正一只龙虾已经令我满足。

  我说:“是的,我不依赖,没依赖过谁,情绪上、生活上,我自给自足。”

  烟花说:“爱上你是一件多余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另一半。”

  或许吧,理论上我自己一个人已经很好。

  “嗯,这个橙香三文鱼好像过熟,肉质有点韧……”烟花对着她的三文鱼皱眉。“我总碰不上食神!”

  我说:“但有时候,想浪漫一番,就想身边有个男人。”

  她便说:“这不叫做爱情,这叫做利用男人。”她胡乱用叉拨弄那块三文鱼。

  “也是的。”我喝了一口酒,我一向在利用男人。

  那个晚上,我坐在睡房的梳妆台前卸妆时,盘算着好不好与那个袁先生发展关系,他看来是个知情识趣的好伴侣,年纪大了点,但成熟的男人更会讨好女人,有他在,周末不用花脑筋找节目。

  “而且能多做几趟生意!”我望着镜子,狡猾地笑。这个梳妆台。就以超高价卖给他吧!有钱男人,钱是用来让女人欺骗的。

  “不错不错!”想到这些诡计,心情就好起来。

  我站起来,关灯,走上我的古董大床去。这是一张十九世纪中期的玫瑰木大床,配有四柱的垂帘设计,床板雕上精细的叶形图案,通常我配上米白色又或是淡绿色的纱帐。自小,我叫这种床做“公主床”,觉得钻进纱帐后,就会变成公主。

  只有公主才配睡这床呢!他日袁先生到来,也没资格睡在那里,他就睡Jasper睡过的香港床板吧!男人,睡客房吧,请别碰我的宝贝!

  “想睡?除非,你用高价买下它!”

  男人,就有这种用途。

  我为我的爱情观注下了最清晰的结论:我不需要爱情,但男人,来一个我开心一个。

  别憧憬、别幼稚、别枉费心神。爱情,不是我这种女人要的,我太精明、独立、了不起。

  哼!是不是很厉害?

  Good Night。

  又过了一个星期,那个袁先生没有在我的店铺出现,也没有致电给我,他大概是在其他商店遇上合眼缘的店员,又或是女老板了。

  他已经失去睡客房的资格,他只可以睡货仓!

  而Ferdinard,与我面对面正式开了一次会议。

  我说:“我不需要这种墙身,你替我删减这预算。我亦对这种印度吊灯没兴趣。我有一个idea,用古董水晶灯,陪衬亚洲佛像,有种矛盾的震撼。瀑布方面,你先给我看过样板才作决定,我随时会删除。不应该选用方形木台,圆形才更和谐,那是佛家的世界。还有,你那……”

  “Wise,” Ferdinard打断我的说话。“是不是因为那个星期日在我家中发生的事?”

  我看着他,笑了笑,“不是。但我保留随时更换合作伙伴的权利。”

  Ferdinard深呼吸一下,望了望天花板,然后才望回我。 “Wise,我觉得我和你似乎有可能的。”

  我做了个讥讽的表情,“别勾引我。你以为我是傻的吗?”

  他垂下头去,“对不起,可能我不习惯你这种强硬。”

  我说:“我是很强硬的人,对着你,我已嫌我自己不够强硬。”

  他说了一句:“做女人,何苦这样?”

  当下,我有点反感。“我是个怎样的人,不关你事。”

  他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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