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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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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说,反而是巴结之辞,而缺真诚。 杜晚晴不是这么低装的一块料子。 她的义气是千真万确的、是踏实的,这才惹人好感。 许劲是个老于世故的明白人,杜晚晴赌他会明白人情而予以谅解。 事实的确如此。 许劲只叹一口气,说:“晚晴,最低限度我富贵贫贱,是起是落,你都会在人前承认我为友。是吗?”财阀也有情怯心虚的光景,无他,商场风波既多且大之故。 “我会,一定会。”杜晚晴迅速而肯定地答。 许劲点点头,说:“老顾至大的福气,莫如发掘了你。” 晚晴没有答。她不要由自己口中落实了相帮顾世均一事。 安排妥当银根之后,她再郑重地约了顾世均出来见面,说:“世均,帮我一个忙。” “我?还有这个能力的话,固所愿也。” “代我买卖外汇。” “什么?” “我有消息,这两个星期内的利息升降会相当戏剧化。” “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人们不会以为你现在有可能与有资格子闻秘密消息,且市场中人看你大手入货出货,只以为你是孤注一掷,实行成王败寇,第三点……” 杜晚晴还没有说完,顾世均就答:“他们不会跟我的风,谁会冒险押在一个正在狂走下坡者的眼光之上。” “对。世均,这就不影响持此消息者在市场内运筹帷幄,尽取囊中之物了。一旦消息外泄,以致跟风者众,一块肥猪肉分得几多人?” 顾世均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出神,忽然语塞。 杜晚晴再说:“世均,你帮我的这个忙好吗?” 顾世均垂下头去,他太感动了。 杜晚晴分明地帮自己忙,反倒转来说求自己帮忙。风尘红粉,胸襟足可划船。 “佣金可不许你算了,如果你信任我,我的投资额,赚了是二一添作五,输了呢,你分期还我。” 杜晚晴把消息与支票一并交给顾世均,且多添一句:“如果你想赌大一点,你有这个自由,且去准备吧!” 那就是说,顾世均要趁机把更大笔钱赚回来,本钱就得自行筹措了。这是公道而且是维持他面子的事。 顾世均接过了支票之后,还有点犹疑。 晚晴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何必狷介?” “好。我替你办妥去。” 这以后的两个星期,外汇市场风起云涌。炒家买家完全没法子想象得到银行利率,会暴升暴跌,于是都跌破了头的多。 一买一卖,当然是意味着一赢一输。这一次当然是大众亏蚀,而一小撮有内幕消息的人盈利可观。 杜晚晴独个儿捧着饭碗,收看电视新闻。 金融司宪跑出来澄清谣言,说:“市场内的外汇买卖大起大落是司空见惯之事,那是炒家的所作行为,完全不可能是利率起降的消息外泄。这阵子利息忽高忽低,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无人能证实这位政府的发言人所说的是真话抑或假话,包括杜晚晴在内,也不可能确实地知道有人走了内线,布力行是穿针引线的中间人,把一大班有财力的商贾连系到有政治势力的极高层当权派跟前去。 布力行是最得宠的那位司宪最得宠的一位高官,众所周知,可是,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杜晚晴按熄了电视遥控,她深深地叹一口气,想:“又有多少无知无辜的群众被蒙在鼓里,把血汗钱都押进去了。” 现代式的欺压良民、敛尽民脂民膏,手段还真厉害,简直是无声无息、无迹可寻。 惟一还说得过去的是,一般安分守己的市民根本不会赌,至于那撮炒买外汇者,也叫愿赌服输了。 杜晚晴忽然的心灰意冷,她感触到世界的不公平。 风水轮流转,总应该轮到她有损失才成,怎可以如此的风生水起下去? 就让父兄做那一门金融生意吧,惟其做这种小生意,才能有机会贴补大户,为她杜晚晴偿还一些无形而有实的欠负群众的债。 杜晚晴咬一咬牙,写了三百万的支票,交给花艳苓,说:“叫爸爸与哥哥善待你。我要他们知道若不是为了你,他俩决不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花艳苓落寞地答:“我在出嫁之前,你外祖母曾苦苦劝我,有些人是不晓得感恩的,别以为你跟他捱半辈子,他就会感谢,他只会认为你其实可以贡献更多。晚晴,你这又何必?” “未到黄河心不死。妈,你我都一样。” “三百万能玩两、三个回合吧,之后,又是六百万,千二万,只有倍数上升,不会忍得住手、忍得住口。” “算了,妈妈,拿得来,花得去。” “对极了,就是为了这个思想,汝母一度一贫如洗。” “好日子不是终于来了?” “女儿,那么,你自己的好日子呢?”花艳苓叹息着,“你就快二十五岁了。” “老了,是不是?”晚晴逗她母亲。以一个欢松的笑脸遮掩她内心掠过的惶恐。 二十五岁,对于一个正常人家的小姐言,正是花样年华,前程似锦。 然,已经在风月场中翻过无数跟斗的红粉佳人,就似已经接近人老珠黄,零星落索的时候了。 焉能不惊心、不动魄? 就算对欢场再嫌弃,确曾在其中有过覆雨翻云、运筹帷幄的好日子者,总算是一番功勋业绩,自有千般的不舍、万样的无奈。 这份心事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花艳苓。 她拍着女儿的手,问:“你生日那天爱吃些什么,我给你好好的准备?” “妈,别张罗,我今年生日不在本城度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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