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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第十局

  法国。

  飘浮着浓密咖啡香气的城市,巴黎。

  穿着羊毛黑大衣的高大男子,笑笑看着坐在香榭大道旁品尝咖啡的女孩。

  女孩一愣,随即莞尔。

  “好久不见,工作还顺利吗?”孟学慢慢走过来,自己坐下。“托你的福。”文姿笑笑,的确如此。

  异国相逢,两人坐着聊天,询问彼此的生活。三年了。

  文姿让这座步调悠闲的城市,以最自然的节奏,治愈了自己黯淡破碎的灵魂。

  对于很多不愉快的记忆,文姿只剩下不断反刍后的想法,遗忘了感觉。

  在巴黎,她生活得很好,常常搭着火车,循着以往的计划在欧洲四处旅行。或许她从来没有这么惬意过,因为她已将所有沉重的东西都寄回遥远的小岛。

  “我离婚了。”孟学说,却一点也不遗憾的表情,“说过了,强摘的瓜不会甜,我父母跟对方家长,也开始同意这点,或学着同意这点。我前妻当然举双手赞成。”

  “如果你想告诉我,离婚是因为我的话,我想还是别了吧。”文姿说。孟学会在法国找到她,当然不可能是巧合。孟学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事前的想法。

  文姿说话的方式还是一样,只是表情轻松多了,也少了棱角。“牺牲一切的爱情,不是格外珍贵吗?”孟学失笑,他发现自己还是对这个女孩子深深着迷,无法自拔。

  “爱情如果牺牲一切就可以换取,会不会反而太廉价了?”文姿回敬,笑得很优雅。

  孟学叹气,自己在这个女孩面前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想同意她的论点,却又很不甘心。

  “有新的,喜欢的人?”孟学不安地问。在异国氛围里,尤其容易产生恋情。

  “没。”文姿坦白地说。

  “那我能不能……”孟学一股热情再度上涌。文姿摇摇头,示意孟学别再说下去了。

  隆隆声。文姿抬起头,看着划过天际的飞机。三年,够了。

  “我要回台湾,找一个人,把心里的话说清楚。”文姿若有所思。“阿克?你对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孟学有点心虚,手掌轻轻拍打桌面。

  “我欠他一个真诚的祝福。”文姿看着手中的咖啡,“因为我还是很喜欢阿克。解放了他,才能真正解放我自己。”

  三年了,小雪还是没有出现。

  阿克继续保持单身,却不是刻意的结果。

  他一直没有发现,枷锁在自己灵魂上那道沉重的锁。

  但阿克开始明白,为什么在四年前,小雪会用那样的悲伤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或是命运,或是巧合,但更可能是一种遥远呼应的默契。

  “阿克,我想见你。”

  文姿只是打了个电话,就轻易在这座灰色城市里找到了阿克。店长笑笑,让两人在卖场的顶楼天台上聊天,那里有些许回忆。“怎么当到了企划副理,还是牛仔裤、运动T-shirt?”文姿看着阿克,哈哈大笑。她很开心,阿克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改变,除了下巴上的一撮性格胡子。

  “还不就是这个样子,倒是你,看起来好阳光啊,一声不响地跑去欧洲,也没联络。”阿克搔头,双手靠在天台边缘。俯瞰下去,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改变。白天灰蒙蒙,晚上霓虹灯火。

  “还敢说,你可没试过联络我啊,我问过店长,他说你一下班就忙着找那个女孩子,根本没想过要找我。怎么,这么喜欢你的她,也会搞失踪?”文姿吐槽。

  “真糟糕,店长他什么秘密都守不住,真是太不可靠了。”阿克尴尬。

  文姿看着阿克,所有对阿克的喜欢立刻从记忆里唤起,又添了份久违的感动。

  “记不记得你刚刚来公司的时候那个锉样?”文姿看着天台下。“那时我刚刚退伍,刚退伍的阿兵哥都是呆呆的样子,谁帅得起来啊?”阿克耸耸肩。

  “其实我很讨厌看到笨蛋,所以那时候觉得你真是个大麻烦,什么都做不好,什么事都要交代三遍以上,看到你就生气,恨不得啊,你赶快离职,换个比较聪明的让我带。”文姿回忆着。

  “讨厌我?我怎么都没感觉到?”阿克想也想不透。“所以你是个大傻蛋啊。”文姿笑了。

  “大概是当兵时班长跟连长都比你凶多了吧,所以反而觉得很轻松啊,被你骂一骂又不会痛,也不必被罚交互蹲跳,或是跑三千米。”阿克回忆。

  “后来,你硬是带我去看那场棒球赛,算是改变了我对你的想法。”文姿说。

  “我就说嘛,看现场的棒球比赛真是超棒的。”阿克得意。“什么跟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改变我对你观感的,是你对棒球抱持的热情。”文姿白了阿克一眼。

  “热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这一点也不奇怪啊。”阿克不解。

  “或许是这样吧,但其实在当时,我根本找不到除了工作之外的热情。如果有人问我,我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我只能说,工作,没有第二个答案了。”文姿想起自己曾过度执著工作的时期,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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