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海外故事 > 天涯不归路 | 上页 下页
五四


  天色愈加暗下来。享静轻轻地抚摸着寒烟的头发说:“如果你答应我10天内回国,订好机票,我就告诉你一个我的计划。”

  “我答应你。”寒烟坚定地说。

  “那好吧,我拿定主意了。我要陪你过6天,我要给你当6天的妻子,我要把我一个女人的所有都给你,让咱们过几天幸福日子,然后就分手……”享静缓缓地说着,肩头开始抽搐起来,声音哽咽,“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我……我就当一次坏女人吧,”说完埋头啜泣起来。

  寒烟把她的头扳起,两双明亮的目光对视。“我不让你这样痛苦,都是我不好,我明天就买机票离开,虽然咱两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我会永远爱你,享静。”

  享静甩了一下头, 镇静下来,“不,我不让你这么快就走,我希望6天后还能留在你身边,如果真有上帝,就让他去安排吧。现在,我要你陪我去洗澡。”

  享静在薄薄的冥色中给寒烟脱衣服,只剩条内裤,然后自己开始脱,剩下内裤和乳罩。“抱我去洗澡。”享静轻而坚定地说。

  寒烟小心地抱起她,进了洗澡间,谁也没开灯。

  浴帘外只能听到水声。滚滚留下的热水从喷头泻在他们光滑的肩头和身上,两人紧紧靠在一起,在热气中仰着头,听凭洁净的水流冲浇着他们的脸庞。被浴帘隔出的这片窄小而黑暗的天地中,他们找回了一种久违的平静。温暖的水慢慢蓄满浴池,享静将淋浴关死,两人躺在池中,谁也不说话。

  突然,门铃大作。享静将寒烟摁住,平静地闭住眼。门铃持续响,寒烟跳出去,将保险栓从里面插上。他知道一定是嫣然。

  回到浴室,享静已经将身上擦干,转身擦拭寒烟。然后轻声说:“抱我上床。”她对愤怒的门铃毫无反应。

  寒烟将享静放在床上。享静从浴室里带出多半瓶她从前用的香水,示意寒烟躺在床上。她将香水洒向寒烟全身,用手柔和地涂匀。寒烟接过香水瓶,倒在手上,轻轻地擦拭她滑嫩的肌体,从头到脚,将全部香水用之贻尽。

  门铃安静下来。

  “我要烛光和葡萄酒,”享静平静地说。寒烟出屋翻出红烛,洗干净两个高脚杯,回屋将干红倒在晶亮的杯中。

  摇曳的烛光下,享静和寒烟举杯,脸上是平静得无法诉说的表情,眸子里却闪亮着晶莹的泪花。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6天蜜月的第一天,干杯。”享静柔声说。两个人一饮而尽。

  “我还要,”享静说。寒烟又倒酒。两人又干。

  这时,门外有钥匙的转动声。碰的一声,门被插销挡回,仅裂出一条缝。外面嫣然气急败坏地大叫:“享静,你干的好事!我就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脸!滚回约翰怀里去!我早晚要和你算帐!”

  寒烟猛的一抖,欲冲出去,被享静拉住。她象什么都没有听到,牵住寒烟哆嗦的手说:“不要理她,让她说去。我什么都不在乎,来躺平。”

  门外的叫声依然持续,寒烟身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享静将他放平,开始在他身上轻轻地印下无数个吻。寒烟始终看着享静,他抑制住心头的情感,不停地抚摸她的潮湿的秀发。“享静,你这样做,我心里好难受。我不能……”寒烟轻说。

  “什么都别想。别想我,别想你,别想今后。这6天是我们的缘分,是一场梦,是我欠你的情分……”

  “不,享静,”寒烟坐了起来。“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毁了你。你说过有一步我们是万万不能跨越的。我不能太自私,我不想让任何事玷污了我们真挚、神圣的感情。我拿定主意回国了,我要把你和我的一切都告诉郑雯。我不知道怎么算是恩爱夫妻,但我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人不能成为恩爱夫妻。我不知道……我大概说得太多了。”

  享静沉默无语,她穿上衣服走到窗前伫立,公路上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你是个好人,寒烟,”享静轻声说。“你没有错,大概我也没有错,我们可以问心无愧。”

  “享静,你没有必要和约翰结婚的。如果郑雯……如果她……”

  “不!我不同意你和郑雯分手,你们是对很好的夫妻,你回去后心情会变的,这都是这种反常的日子造成的。”

  寒烟还想说什么,但享静制止了他,“现在送我回家吧。”

  第十六章

  寒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悄悄地搬走了。他选中的是东温的一幢油漆剥落的旧房子,这和他心境很吻合。他住在顶楼。一楼主人住;二楼住个棕色皮肤的妓女,白天唱歌,晚上出去“打食”。

  寒烟没有申请电话,他不想让任何朋友知道他的行踪。这些天来,他的头疼发作得越来越猛烈,有时候,眼前甚至出现白雾和大片的绿色斑点。疼痛从右半脑电流般不断向周围辐射,犀利的锐痛常常令他不敢呼吸。他本来想调整好心态,忘掉一切,好好读书,准备他的博士学业。但一捧起书本,脑袋里就象轰鸣着一万门大炮,所有的脑细胞都变成毒蝎般地狰狞,疯狂地噬啃他的脑神经。

  “这他妈的脑震荡后遗症怎么越来越利害!”他大口大口地吞食止疼药,但是毫无效果。

  他终于决定去医院,说来也怪,一进医院的大门,他的头疼征兆便烟消云散。一个大胡子的洋人医生问他:“头疼犯了多长时间了?”

  “十二年前我头摔伤过,三个月前,我出车祸又脑震荡。以后就一直疼,最近越来越厉害。”

  “脑震荡?”大胡子在桌子上摆了六、七、件东西。指着问:“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全指完一遍问他:“告诉我刚才指的顺序。”

  寒烟挠挠头,说了一遍。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