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海外故事 > 偷渡客 | 上页 下页


  福州街上的按摩院有它自己独特的特点,那就是除福州人外恕不接待,对洋人更是拒之门外。他们这样做是出于民族自尊?是因为除了福州话他们听不懂?还是各店有各店的隐私?都不得而知。

  到这里来的客人大都是漂洋过海的单身汉。多年来,像这种人不见少,反而人数还一天天地见多。这些人不管干什么脏事、苦事,只要能混到份工作,有钱赚就行。他们没有身份,周末没什么去处,只能在福州街上消磨时间。

  福州街上的按摩院别具一格。虽店面都很简陋,理发师的技术也不十分讲究,可醉翁之意不在酒,顾客到这里来热衷的是其他的服务项目。服务的范围名目繁多,分节分段,价格不等。

  理发时,有人会问你是否还需要其他服务。常客都知道,理发店的里面就是寒娼鸡窝。蒲娼的地方被隔成一个个的小鸽子笼,宽不到两米,长不到三米,仅可放一张床。到那里去的人,纯属为了发泄性欲。

  继红和露丝俩盯上了一家名叫“柔情”的发廊,因为根据可靠消息,此人经常在这一带出没。

  这家发廊的小老板是个女的,名叫水仙,也是才过来没几年的偷渡客。

  水仙告诉继红,是有这么个人经常到这里来,可最近不知为什么,来的次数不那么勤了。他到这儿来的时间一般都在周末,还专找她店里一个叫文霞的姑娘。

  “平常有人跟他一起来吗?”继红问。

  “没有。每次就他一个人。”水仙答。

  “嗯……水仙,你得帮我一个忙,这两天晚上你得把文霞姑娘调开,由你亲自接待那个人。”

  “那我……我该怎么做呢?”

  “照常。”

  “会出人命吗?影响我的生意怎……”

  “我们绝不会亏待你。如果出了事,我会加倍地赔你。”

  周末的傍晚,福州街上车水马龙。卖蔬菜、卖海鲜的摊儿上挤满了人。餐馆、发廊、按摩院里也是人满为患。五颜六色的霓红灯不停地闪亮。街道上的交通拥挤不堪。

  继红和露丝坐在柔情发廊对过的一个咖啡屋里,她俩边喝咖啡.边对街对过的柔情发廊严密监视着。继红和水仙早已定下暗号,等那人一到,钻进后屋把衣服脱光后,水仙就拉上窗帘,以此为暗号。

  按丁国庆的命令,她们今晚准备干掉那个幕后劫货人,他的名字就是都仁。

  现在郝仁已经是三义帮里专管收款的骨干。他来纽约已经五、六年了,眼下虽然他篡权的目的还没实现,可在这五、六年里他闹腾得也相当不善了。劫货收款确实是他组织干的,但其目的绝不单单为了收这点小钱。他是看准了海上就要靠岸的那三十多条船。他不准备蛮干,还得用智斗。送林姐进监狱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大干一场,宠络人心,收买帮党,最终瞄准的是林姐手中三义帮帮主的大权。

  他对这次亲手策划的三义帮政变胸有成竹。把林姐送进监狱则去掉了他心中的最大隐患。他有些飘飘然,感到胜利在望。因为他手上得到了无价之宝,那个小小的黑色电脑软盘。

  郝仁经过五、六年的运筹帷幄,总算快熬出了头,熬到了就要坐上三义帮头把交椅的宝座上。自己一辈子追求的东西。出人头地,高人一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就要实现了。

  天下起了小雨。黑暗的停车场内,地面潮湿泥泞。郝仁停好了他那辆装着防弹玻璃的林肯轿车,跨出车门。他穿上雨衣,巡视一下左右,又把雨帽往前拉一拉,遮住了他的脸。从他这一系列的动作中,就知道他是个喜欢独来独往、富有经验的老手。

  郝仁从长期的大风大浪里得出个经验,身边的打手越多,就越不安全。安全系数最高的措施,就是单独行动。

  郝仁走出停车场,穿过了哥伦布公园。他见雨下大了,就紧走几步,在柔情发廊的门口转了两转,快步走进里面。

  马路上的车辆大多,都排成了一堵厚厚的车墙。郝仁走进发廊的时候,正赶上几部运货的卡车缓缓走过,一下子挡住了继红和露丝的视线。她们抬头望了望柔情发廊的二楼,那个窗帘始终未动,两扇窗还都紧关着。

  水仙向继红所提供的情况是属实的。郝仁每次来发廊总是只身一人,来了之后找文霞就是为了干那事。有时候干完了又把她带走。文霞是他安置在这里的,他曾多次对水仙说,钱可以多给,条件是要把这姑娘照顾好。

  水仙和郝仁都是永乐县人,没来美国之前水仙就认识他。她非常了解他这个人的德行,她从心眼儿里讨厌这个郝仁。来美之后,更增添了她对郝仁的反感。他干那种事儿时太狠太毒,把可怜的小文霞糟蹋得够呛。回回完事后,文霞都得养伤。次次和水仙弄完,她总是又疼又痒。郝仁不像其他客人一泄了事,他对性动作提出很多古怪的要求,让水仙和文霞实在难以接受。为了拒绝这些令人做呕的事,文霞挨过他不少打,水仙也挨过几次嘴巴。

  “哟,郝大哥,你可来了,都想死我了!”水仙一见郝仁进来,忙迎上去帮他脱下雨衣。

  水仙一边给他点烟,一边说:“天气不好,客人不多,你袖口烟,上二楼吧。”

  郝仁接过烟,抽了一口.环视了一下四周,没说什么,就随着水仙上楼去了。

  二楼的那几间小房,是专为客人作性服务准备的。临近马路的那间比较大,郝仁每到此地一定要那个房间。他进屋之后,往床上一躺,闭上了双眼。

  “看你累的,准是还没吃饭吧。我打个电话,给你叫碗米粉。”水仙显得比往日更为殷勤。郝仁没理水仙,他脑子里盘算着近来发生的很多事。他是太累了,从西海岸的加州赶回东海岸的纽约,还没来得及休息,又得马不停蹄地进行下一步计划。旧金山一行还是收获很大的,唯一使他感到有些疑虑的,就是那个汽车旅馆半夜送冰块的美国妞,她看起来有点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他闭着眼回忆着这个金发碧眼的面孔……,他恨两面焦做事太大意,不该在汽车旅馆里捅伤那个不服管的人蛇,溅了床单上一滩血。更不该忘记拿走那两只被切下的耳朵。

  “郝大哥,米粉来了,快吃吧!”水仙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米粉。

  “快把文霞叫来。”郝仁吃了几口说。

  “她不在,去医院看病了。”

  “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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