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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二十一

  弟:哥,你回来啦,你走后这几天,我遇到一件事;说出来你听听,看你又会怎么说。

  兄:不是我又做错什么事吧。

  弟:你到南部去后那天下午,我妈和爸爸到医院去检查身体,佣人也不在;我一个人正想安安静静的听一会音乐,谁知道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兄:不速之客?谁呀?

  弟:安羽红,她先挂了一通电话来找你,我说你出去了。她又问爸爸和我妈都好,是我疏于防范,老老实实的告诉她谁也不在家。我之所以疏于防范,都因为相信你说的她如今已是个满足而又安分守己的好女人。而且,一向我也相信她只是对你有兴趣,谁知道她羊肉咬不着狗肉也不嫌。

  兄:老弟,你不认为这种打比方很不合适吗?

  弟:你所说“满足,安分守己”根本就是不通的话,你见过多少人是满足的,多少人结了婚就能安分守己?我把你的话说给安羽红听,她立时哈哈大笑,说这是只有你这种脑筋的人才想得出的蔑视女性的词汇。因为在你眼里,满足和安分守己是女人所应有的;你当然不说结了婚的男人也都从此满足和安分守己吧。

  兄:今天她来我们家的目的是什么?

  弟:电话里听了她的声音,我直觉的认为还是不和她见面为上策。但是每一次我被你洗脑以后,就打不定主意了。

  兄:你因此上当或者吃亏了吗?

  弟:我成了一个好窝囊的人,第一,我听了她的一番话后,竟完全倾向她,认为她是个可怜又令人同情的人……

  兄:第二呢?可以说出来听听吗?

  弟:你说提起她来你心里便有一份疚歉,这当然是你“这种脑筋”的人的多余想法。因为不管她多爱你,只要你和她不来电,便有你的理由;不管安老伯也好,我们爸也好,他们都管你不着。但是,在一个女人心中……不,不单是女人,男的也一样。当她或他爱一个人,而没有受到同样的回报,心里真是百般不是滋味儿。所以……

  兄:所以你也相信我的疚歉不算我这种脑筋的人的多余意念了?

  弟:安羽红除去得不到你的爱的痛楚以外,还遇上安伯母非常偏心,三个儿女只爱两个而不爱她。她说:即使人人都说安羽衣可爱、懂事、有才华,但是在身为人母的人心中,便不该因而分彼此。事实上,她自小乖巧听话,安伯母也没把她看在眼里。她后来的确开始任性,但看安若山所作所为,岂不比谁都大胆几百倍,为什么安伯母还是把他宠得命根子、宝贝一般的?

  兄:的确,她这几句话,是足够赢得你投给她的“倾向”一票了。

  弟:安老伯在世的时候很爱她,她说,安老伯死去,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死了,从此她行尸走肉般的我行我素,是表达失父的伤悲,和对母亲不满的抗议性行为。而她母亲对她只知道责骂,毫不探讨她内心的痛苦……

  兄:你进一步相信她开始“行尸走肉”、“我行我素”,是打自安老伯去世以后?

  弟:然后她谈到她的婚姻,她和她丈夫间的种种,她那丈夫听起来的确不像一个人。说着说着,她哭得好伤心,整个人歪斜在我身上。

  兄:她没把为什么嫁给那个“不像人的人”的责任推到安伯母身上吧?

  弟:我不胜同情的安慰着她,她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先是颤颤抖抖的摸搭在我胸脯上,接着手指头钩呀钩的,在我胸脯上好像在替我按摩;继而那手移了位子,伸进我的衬衫里面。身子那一扭,提起膝盖直抵我的敏感地带。又利用上下夹攻的战术,上面的手也顷刻运动到下方来。我只觉浑身不自在,急中生智,先假装咳嗽;然后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把她连人带手带膝盖全给推了开去。

  兄:她算偷鸡不着蚀把米了?

  弟:我虽然早知道这位安小姐大胆又豪放,可从来没料想到了如此地步。我怕朱定美,但那朱家妞儿和她一比,简直叫做小巫……

  兄:见大巫?

  弟:她……她被我那一推,一脸不高兴的神色,说她肚子饿了,想吃些东西;我便走进厨房,泡了一碗生力面端出来,她说不吃生力面,要我给她来点什么酒;我便斟了一杯白兰地,她喝下去后说还要,居然一口气连干了好几杯,我向来不知道她酒量那么好;然后她跑进浴室里,一会儿,听她高声地喊着:小帅人儿,你快来一下子!

  兄:她管你叫“小帅人儿”?

  弟:我道什么紧要的事,推开了浴室的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样儿的一幅奇景?

  兄:……

  弟:我看到她一身光溜溜的躺在浴缸里,她……

  兄:智雨,别多说了,安羽红是一个有……有病的人。

  弟:有病?艾星雨,那场面你也见过的,不是吗?

  兄:我说她是个有病的人。

  弟:她病在那里?脑子?神经?还是什么地方呀?!

  兄:……

  弟:笨老哥,我现在完全清楚了,这是她对你使过的花招,你却不好意思说,对不对?

  兄:我并不是不好意思……

  弟:那你是为什么?那一夜,你代替安羽衣陪伴安老伯,也就是你被人诬陷的那一夜;安羽红对林娟娟说她可以在病房里多待些时候,等着林娟娟去接班。后来你到了,她便把握住机会对你纠缠;她奇招之一是走进浴室,脱光了衣服躺在浴缸里,她的目的……

  兄:这只是……这……她……她是……

  弟:老哥,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到现在你还如此结巴吗?

  兄:智雨,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和后来安老伯的氧气管不送氧,是毫无关连的呀。

  弟:你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两件事之间虽然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证实的是你接连的不说老实话。哥,在一桩谋害案件里,被看作嫌疑犯的人没说老实话,你难道不知道会给别人什么样的想法吗?

  兄:智雨,我没想到后来安羽红和我所说的……

  弟:你没想到安羽红会胡说,而且胡说得离了谱。她光溜溜的躺在浴缸里想钓你“这种脑筋”的笨鱼不着,恼羞成怒,爱说什么话都由她。而你“这种脑筋”的人金人样三缄其口,结果吃了亏、上了当,说起来也真是咎由自取的啊!

  兄:不,事情不是那样的……当然,基本上我认为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如果……

  弟:你对她的设想的确十分周到,一个女孩子家的被人知道光着身子躺在浴缸里引诱男人的话,她还有脸孔活着面对天下人?而你自己替她那么一遮掩,丢掉的只怕还不止是面子那一项啊。

  兄:我没有办法,我认为……我是直觉的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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