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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然后她切开蛋糕,我们坐下来吃蛋糕。

  我坐在她左手边的沙发,而不是靠阳台的那张沙发。

  “咦?这张沙发好像比较软。”我在沙发上坐着,弹来弹去。

  “是吗?”她淡淡地说:“那你以后就坐这里好了。”

  “真的可以吗?”我问。

  “废话。你想坐哪便坐哪。”

  “玫瑰。”

  “干嘛?”

  “我好感动。”

  “你可以再无聊一点。”

  “我真的好感动。”

  “喂!”

  “玫瑰。”

  “又想干嘛?”

  “很抱歉,时间太仓促,我没准备礼物。”

  “又没关系。你已经买了蛋糕,我就很高兴了。不用再送我礼物。”

  “是吗?”我拍拍胸口:“还好。”

  “喂,你好像很不想送我礼物哦。”

  “不是不想,而是你的礼物太难送了。”

  “为什么?”

  “因为没有任何一种礼物可以配得上你。”

  “无聊。”

  她拿起装着蛋糕的塑料袋,看了看里面:“怎么有这么多纸盘子?”

  “喔。”我只好说:“那个老板很客气,他多送的。”

  我当然不敢告诉她,这是可以用来装蛋糕然后往脸上砸的。

  因为我一定不够心狠手辣,不可能砸她;但她若要往我脸上砸时,未必会眨眼睛。

  “咦?还有一张卡片。”

  她拿起卡片,看着上面的字。然后念出:“玫瑰,祝你生日快乐。”

  “以后的日子天天快乐,就连快乐也要嫉妒你。”

  “愿你永远像夜玫瑰,娇媚地绽放。”

  “不好意思。”我搔搔头:“当时很赶,字迹比较潦草。”

  “不会的。”她笑了笑:“写得很好看。”

  她又仔细地看着那张卡片,然后说:“不过,‘愿你永远像夜玫瑰,娇媚地绽放’这句,写得不好。”

  “哪里不好?”

  “我根本不必像夜玫瑰呀。”

  “为什么?”

  我不仅疑惑,而且很紧张。

  因为如果连叶梅桂都说她自己根本不像夜玫瑰的话,我岂不是成了“亡鈇意邻”那篇文章中所说的,那个丢掉斧头的人?

  “笨蛋,我就是夜玫瑰,干嘛还像不像的。”

  叶梅桂笑得很开心,眼神荡漾出笑意,声音充满热情。

  刚刚在黑暗中含苞的夜玫瑰,突然在这时候绽放。

  我终于明白了,我绝对不是那个丢掉斧头的人。

  因为叶梅桂就是夜玫瑰。

  “学弟,快!”学姐喘着气:“快邀我。”

  我不加思索,挺胸收小腹、直身行礼、膝盖不弯曲。

  右手平伸,再往身体左下方画一个完美的圆弧。

  我右手动作刚停,学姐的右手几乎在同时轻拉裙襬,并弯下膝。

  学姐转头朝着向她跑过来准备邀舞的人,微微一笑、耸耸肩。

  然后拉着我右手,准备就定位。就定位后,她说:“学弟,你这次的动作很标准。”

  “谢谢学姐。”

  “可惜,还有一个瑕疵。”

  “瑕疵?”

  “嗯。你并没有面带微笑。”学姐转身面对着我:“来,再微笑一次让我看看。”

  我努力牵动嘴角,想拉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表达微笑。

  可是嘴角好像有千斤重,我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学姐静静看了我一会,最后说:“没关系的,不必勉强。”

  学姐,这已经是我们在广场上的最后一支舞了。

  无论如何,我是没办法微笑的。

  在“The Last Dance”最后一支舞时,灯通常是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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