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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问刘元城先生:“‘吾犹及史之阙文也,有马者借人乘之,今亡矣夫。’先儒说此多矣,但难得经旨贯穿。”元城曰:“子但熟味‘及’字与‘亡’字,自然意贯。‘有马者借人乘之’,便是史之阙文。夫有马而借人乘之,非难底事,而史且载此,必是阙文。‘及’,如见之谓。圣人在衰周,犹及见此等史,存而不敢削,亦忠厚之至。后人见此语颇无谓,遂从而削去之,故圣人叹曰:‘今亡矣夫。’盖叹此句之不存也。故圣人作《春秋》,于‘郭公’、‘夏五’皆存之于经者,盖虑后人妄意去取,失古人忠厚之意,书之所以示训也。”故先生尝言:“‘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当为‘正以直内’。‘能悦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当为‘能研诸虑’。如此类者,五经中极多,前辈恐倡后生穿凿之端,故不敢着论。若或为之倡,后生竞生新意,以相夸尚,六经无全书矣,其害甚于无人论说之时。此前辈所以谦重,姑置之不可言也,此正有得于圣人阙文之意。”又问:“汉之四皓,扬子云尝称其美行,子云于高帝世为近,必其事之不可诬者。司马温公作《通鉴》,削而去之,以为高祖不废太子者,但以大臣皆不从,恐身后赵王不能独立,故不为耳,岂山林四叟片言能柅其事哉?若四叟实能制高祖使不废太子,是留侯为子立党以制其父,留侯岂为是哉?此特辩士欲夸大其事,故云。司马迁好奇,多爱而采之,今皆不取。斯言果然否?”元城曰:“此殆有深意。老先生作《通鉴》,欲示后劝戒之意。正如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夫子既告之绘事后素,又发起予之叹。至于删《诗》则削而去之。今《硕人》诗之二章,无‘素以为绚兮’一句,盖礼与生俱生,不可后也。子夏疑之曰:‘礼后乎?’故夫子许其可与言诗。若此类,又不可以概论。”曾原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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