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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伎类4


  ◎华若汀扶鸾

  金匮华若汀太守蘅芳在沪时,偶扶鸾,下语不及祸福,但以甲乙设喻,描绘物情,多涵哲理,而归宿于虚无。因汇成卷帙,题曰《紫鸾僊语》,盖寓言也。尝刊行之,后佚。

  ◎鸾楼

  光绪甲辰夏,某邑设飞鸾坛于某会馆,建鸾楼。时湘、楚、豫、蜀来者二三千人,均茹素诵经,壹志祝神之降临。一日,神忽示以期,坛员遂各备香楮及屏幅联对,然非坛员,亦有进纸索神笔者。

  及期,磨浓墨斛许,具新颖一束,制纸鸾一头,排列楼上,四围以红縧架素纸,烧烛焚檀,光焰夺人。布置毕,遂闭楼门。亡何而闻空际有笙箫声,于是佥持香伏毡毹,震恐屏息。微闻楼上履声槖槖,久之悄然,始启关入。则前所架素纸,墨渖涂鸦,绿痕欲滴。字体皆无骨格,而得之者乃皆奉为金科玉律也。

  ◎周文逸扶乩

  周文逸,陕之县令也。久供差于藩署,苦不得一邑以自效,颇郁郁。一日,至王姓家扶乩以卜之。是日临坛者为吕纯阳,询何事,周以实告。乩忽大书曰:“五更残月过褒城。(陕西有褒城县。)”周喜曰:“余其为褒城令乎?”或曰:“子不久必有好消息。但云过褒城,非褒城也。”

  时在正月杪,俄而过端午矣,沔县缺出,藩司即以周承乏。沔与褒毗连,由省至沔,必道出褒城。周抵任,正五月末也。

  ◎巫降神

  巫有降神之术,尝以之为人治疾病,觅失物。有延之者,辄红巾裹头而至,从以侍者二。入门,即踞高座,披发瞪视。未几而回袖作舞,侍者亟挟持之,乃以刀刮舌使破,喷血书符以焚之。

  至是而神降,有所问,即答,声甚微,侍者为达之。语毕而更以舌血作符,焚之于室隅。若治疾,则又焚之于净水中,使饮。久之而安坐如常人,则神去矣。

  ◎巫顶神

  京津女巫自称顶神,以看香头为人治病,人称曰姑娘子。乡愚无识,偶有疾病,辄召姑娘子往疗之。姑娘子至,即爇香于炉,口喃喃作呓语。俄而所顶之神下降,或称白老太太,或称黄少奶奶,或谓胡七姑姑,所立名称,大抵妇女为多,故妇人易被蛊惑。

  至叩以神为何许人,则曰白者刺猬,黄者鼬鼠,胡者狐狸,更有柳氏者,蛇也,灰氏者,鼠也。胡、黄、白、柳、灰,京津人呼为五大家。其治病之法,或给药丸,或施圣水。病愈,则居功;不愈,则诿为命尽,人不得非难之也。

  光绪时,天津紫竹林有李氏妇得寒疾,女巫语之曰:“尔名在冥中,已书铜牌。越十日,当书铁牌,则虽神不能为矣。今幸有十日之期,宜速禳之。”病者惟巫言是听,大具牲醴,祷焉。

  一二日,病似小瘥,巫益自多,乃授以秘方,汤丸杂进。其药率由巫配合,所费不赀,而服之无验,病日剧,屡变其方以侥幸,甚或朝补而夕泻,昨热而今寒,不十日,妇果死。

  ◎巫送大落水鬼

  巫有送大落水鬼之术,以纸人一,供于病者榻前之小几,上设酒醴鱼肉之属,焚香而祝之。至黄昏人静时,乃请善饮者一人,与之对酌,频频劝酒,一杯复一杯,至无量数。既而忽曰:“闷饮寡欢,吾辈须寻一行乐法。”乃作种种诙谐语,鄙俚不堪。少顷,又曰:“此亦不佳,吾辈盍拇战。”于是独伸其指,喧呼不已。

  时别有二人,渐移小几至病室之外,而中堂,而大门,蹑其足以行,若惟恐纸人有所觉者,陪饮者亦随之出。既出门,则已有一船泊于水滨,于是复由岸上渐移至舟中,解维疾驶,速如激箭。陪饮者则仍与之对酌,频频劝酒不已。至四五里外旷野无人处,乃举纸人而掷之,铜钲乱鸣,拨棹即返。至家,则互相庆曰:“大落水鬼送去矣。”而于病者果有效否,不问也。

  ◎巫以镜治疾

  索伦之巫,能以镜治疾,徧体磨之,遇病处,则陷肉不可拔,一振荡之,骨节皆鸣,而病去矣。然此于近世之按摩术颇相似,未可以其假托神权而鄙之也。

  ◎南汇之巫多术

  南汇女巫,有札仙、看仙、师娘、神婆、关亡婆、看鬼娘之名,或称观音护身,或称杨爷护身,或称双瞳。一入病家,则手执炷香,周视室隅,或言城隍神在户,或言螣蛇在床,或言北阴五圣丧尸诸鬼种种作祟。

  继将病家祖宗名字与其一切阴事,(有沈某者,素为巫掉舟,述巫之能揭人隐,知往事,皆预以言餂病家延巫之人,或预询病家邻右,故届时言之如数家珍。)及病势之如何凶险,灾星之如何禳解,鬼祟之如何驱遣,历历言之。病家诧为神异,至垂涕泣而求之。于是量其家之贫富,与议酬金,巫得以恣其欲矣。

  ◎司公撞锣

  湘俗患病之家,延巫至家祈祷,吹螺鸣金,口中喃喃作辞。传言其辞出于远古,率含骚些之遗声,名曰马脚,俗谓之司公撞锣。至夕,扛神至各处,金鼓喧阗,奔走若狂,名之曰打猖。

  ◎打筒

  闽人信鬼,自古已然。俗有操打筒行业者,巫也。凡抱病、失物者,咸问之。其人衣红袍,执牙笏,书符诵咒,如道士。

  未几,神附其体,端坐公案,口中故作不伦不类之官话,声啾啾似鸟语,不可辨。旁有二人,东西分立,代宣其意。事毕,起,作盘旋舞,则谓神已去矣。

  ◎放口飞口

  闽有放口之说,口字不知作何解,要亦巫蛊魇魅之属。大率互仇而力不能制,则放口打之,以致之死。设所打之人不为所中,亦必致放者于死命。更有所谓飞口者,当口不中其人而反也,路遇他人,亦间有中者,则为飞口。凡中口,必忽得无名之异疾,医药不能治。

  然有专业解口者,能以术治之。中口者愈,则放口者亦必自毙,故非万不得已,亦鲜肯放者,盖放时已置死生于度外也。光绪时,尝有一妇与其婶不睦,集怨既深,婶遂放口打之。

  时妇已有姙,忽得异疾,通体毛发牵掣,毛窾中出血缕缕,而腹痛欲死。群知其中口,亟延解口者解之。乃净一室,室不留他人,令以一大浴盆与病者,裸坐其中,背相贴,而神其用,一日夜而病者霍然若失,酬金不过三四千钱耳。放口之术,妇女辈间有自习之者,更有业此受人延聘,得数金即办者。

  ◎鬼使

  蒙古僧道而外,有所谓鬼使者,巫也。为其通人鬼之交,故名。其人头戴布巾,而以尺许红布扎头,头插缋有鬼魅之小牌,身服青布海青,腰系红布带,不袜而草履,手执牛角以吹,声如筚篥。人有病,则延之以跳神,丧事亦用之。官署遇日月蚀及祈晴祷雨,皆令执役。

  ◎鬼师

  贵州花苗俗以六月为岁首,以牛酒祭天。病不用药,惟求鬼师,虽贫,必宰牲以祷。动作必卜,或折茅,或熟鸡,且取鸡之骨与脑以验之。

  ◎川边番人之咒

  咒,番人所最重。咒时以佛经戴于顶,惧冥谪,终身不敢悔。

  ◎倮倮信师巫

  倮倮信师巫,事无大小,皆谘之,吉凶祸福,俟其判断。师巫保护土人。其占卜方法不一,有投木棒于空中,视其下落之方向而判断者;有烧羊骨,视其灰烬之迹以知吉凶者。避凶事,则以竹片插鸟翼,投之屋上,以卜凶事所至之方,而屠牛马羊以代之。

  如遗失宝器什物,穷搜不得,师巫辄驰使四方,召集土人,人与黑米一握,限以定时,令置口中,囓碎吐之,米中现血点者,即指为行窃人。

  ◎巫以利刃加人腹

  王文简公士祯尝于秋审时,见山西妖巫以利刃加人腹而咒之,云能愈疾。已而刃入腹,病者肠出而死,巫亦论抵。

  ◎巫拘蛇

  乾隆时,有南客馆京师,巫也,自言能拘蛇。其居停主人欲观其法,不可,强之至再,允然。乃命竹工削竹签百枝,长三尺许,锯其两端,如箭锥。至期,约主人及外客,以麻绳束竹签,捆载而行,同赴西山石佛庙。踞石台上,步罡书符,口喃喃作词。

  俄顷,微风起,草中索索作声,蛇果大至,先小后大,盘旋回绕,有若锦者,有若花者,众咸诧为未见。最后布一蛇至,不甚大,遍体光黝如漆,昂其首,向前视客。客色遽变,怃然曰:“殆矣。”急书符退之。

  众蛇皆散,独黝黑者不去,吻舌张口,似有怒态。客披发跣足,持咒,啮舌血噀之,始去。顾众曰:“君等可归矣。此蛇来,与吾较法,我不可去,去则贻祸主人。”乃命众人以绳束其身,捆于石佛背上,以所携竹签置手旁,促众人去。

  次日客归,众询所以,云:“是夜风雨大作,蛇乘空而来,张口吸气,似欲相吞。予望其气来,乃以竹签一枝投之,签为气蹑入其腹。如是数十次,气渐衰,签亦将尽。俄闻庙门外有崩撼之声,蛇毙于地,风雨亦息。”

  ◎南宁巫能役蛇

  南宁地卑湿,多烟瘴,蛇虺繁殖,土人强以其形名之,有草鞋蛇,作枯草色,扁如人掌;有圆蛇,如鹅卵,伏沙中,斑斓类文石,一触人气,即暴长,皆能螫人立毙。有巫善持咒役蛇,可以招之来,挥之去。其施术,恒在夜半,先择旷僻之地,列炬于其四周,裸体被发,足践二雄鸡,拔剑划地,喃喃诵咒。

  其徒四人环立四隅,分执鼓角钲钹。欲观者,则各佩一符于襟,含一丸药于口,潜立其后。倏而大小异蛇联络奔赴,绕地三匝,始去。

  ◎和珅解西域秘密咒

  高宗训政,称上皇。一日早朝已罢,专召和珅入对。珅至,则上皇南面坐,仁宗西向坐一小杌。珅跪良久,上皇闭目,若熟寐然,口中哺喃有所语。久之,忽启目曰:“其人姓名为何?”珅应声对曰:“高天德、苟文明。”上皇复闭目诵不辍。

  移时,挥出,不更问。仁宗大愕,越翼日,密召珅问曰:“汝前日召对,上皇云何?汝所对作何解?”

  珅曰:“上皇所诵为西域秘密咒,诵之,则所恶之人虽在数千里外,亦当无疾而死,或有奇祸。奴才闻上皇持此咒,知所欲咒者,必为教匪悍酋,故以此二人名对也。”仁宗始知珅亦娴此术,益骇,故俟高宗宾天,而即赐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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