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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党类10


  ◎入会礼式 凡进我们这个协会的规矩,最好是在岳庙里。若无岳庙,或有在不便的地方,就在家里择一个干净的地方也可以的。行规矩的时候,设立公案,写少保忠武王岳爷爷的神位一个,位置中央,左首列一个杨将军再兴之神位,右首列一个牛将军皋之神位。杨将军下列一王将军佐之神位,牛将军下列一施义士全之神位。用鸡鹅并肉一方,如没有鹅,用鸭或羊肉一方,都可以的,祇要有三牲就好。

  又用酒一大壶,杯五个,都盛半杯酒,供在神前。又另用生鸡一只,缚在神桌下。香炉一个,烛一对,安置神位前。主盟人呢,先向神前四跪四拜。拜完了起来,拿针刺臂上血一点,滴入神座上岳爷爷神位前酒杯。事毕,立于神位之左。然后入会人也向神前四跪四拜,拜完了,立起来拿针刺手臂上血一点,也滴入岳爷爷前酒杯内。事毕,立于神位之右。然后盟证人(即香堂。)进跪神前,四跪四拜。立起来,炷香于神位之前,宣读进会祭文。(用黄纸写。)文云:“千载有公,继武羲、轩,气吞胡虏,威被八埏。觉罗不灭,公目不眠。黄、农遗冑,都四亿千,凭借公灵,逐彼腥膻。国命可复,配公配天。尚飨!”读毕,将祭文向香烛上烧了,然后行刑。执法者进跪神前,四跪四拜。拜完了立起来,取去案下的雄鸡,立在公案前,叫一声主盟人的姓名,主盟人答曰:“有。”又叫一声新入会者姓名,也答曰:“有。”又叫一声盟证人的姓名,也答曰:“有。”

  入会人走到神位前,跪下发誓。第一誓云:“诚心入会,不敢反悔。如有反悔,天诛地灭。”第二誓云:“入会以后,协力同心,不敢畏避。如有畏避,雷殛火烧。”第三誓云:“会中秘密,不敢漏泄。如有漏泄,身受千刀。”第四誓云:“祭旗起义,闻命必到。如有不到,命尽五殇。”第五誓云:“兄弟同心,如同手足。如生外心,身死五刑。”誓毕,执法行刑者左手持鸡,右手握刀,叫曰:“岳爷爷英灵鉴者,过往神祇鉴者,同事人的祖宗鉴者。我等协力同心,誓杀鞑子,报我们祖宗的大仇,有福同享,有祸同当。若有不照这句话的,难逃天殛,如若不信,请看此鸡!”

  说到将完的时节,将右手的刀向左手鸡顶上一劈,鸡头落地,急将鸡血滴入神前五个酒杯中。于是主盟人、盟证人及执法行刑人,并到神位前跪下,再行四跪四拜之礼。礼毕,将滴血的酒,四人分饮之。中间的一杯,主盟人及入会人分饮之。饮毕,将神位焚化,送神散胙,复将前执法行刑的鸡烹而共食之。行入会礼式者,主盟人、(即写愿书介绍人。)入会人、(新进会人。)盟证人、(执香人做盟证者,即香堂。)执法行刑人。(即周、洪家中红旗人。)

  ◎入会规矩之次序 一,先写入会愿书一张,交介绍人。二,愿书写后,择吉日行入会礼式。三,行入会礼式后越一日,或二日三日后,发委任状。四,发委任状后,知会军政省本部或支部。五,军政省得介绍人知会后,发图章铜牌。六,入会的会式种种,内府的人均照此规矩,外府的人止及于大都督及左右都督。大都督、左右都督招兄弟入自己部下时,各照各会各教各党的老规矩。如若大都督、左右都督本不是会党或教党中的人呢,招兄弟入自己部下时,也照本会的新规。如介士以上统制使以下的兄弟,本非会党教党中的人呢,来入的时候,也照本会新规。

  会员,各省及西藏、蒙古、满洲大抵皆有之,而以江苏、安徽、江西、浙江、福建五省为一大部,又分之为十路,省各二路。一,江苏有江南路、江北路。二,安徽有皖南路、皖北路。三,江西有江左路、江右路。四,浙江有浙东路、浙西路。五,福建有八闽上路、八闽下路。以上十路,凡接近之地,其都督可以互辖。

  曾忠襄公国荃督两江,有以哥老会告密者,侦之,则官中人之在会者不可胜数,而督标卫队尤多受运动,群情汹汹,虑酿巨患。忠襄得牍,辄寝之,人莫测也。一夕,漏下三鼓,骑而出,从二卒,踏微月,驰二十里,抵一古庙,前叩门,中有人问为谁,卒以会中隐语应之。门启,卒呼曰:“九帅来。”

  时庭中彪彪然数百人,分东西排立,一虬髯叟踞上座,攒刃于案,案陈盘盂、酒食、炉炬。既见忠襄入,皆愕眙。忠襄前揖,叟起立而避。忠襄即登座,顾叟曰:“若非记名总兵某耶?”叟頳且悸,勉应曰:“然。”忠襄笑曰:“若固吾旧部,大好事,乃不我告何也?”叟逡巡间,忠襄又笑曰:“是雁行者,皆头目耶?抚此良不易,奈何以鷇音向我,不虑江湖豪杰嗤耶?”忠襄左顾曰:“歃血未?”曰:“未也。”忠襄曰:“甚善。今日之事,老夫当执牛耳,汝当居其次耳。”于是叟乃歃,众以次歃。既归,或问忠襄以所之,卒不告也,于是事遂定。

  未几而有泄其事于其犹子惠敏公纪泽者,以白文正公国藩曰:“九叔奈何与哙伍,宜诫之。”文正曰:“孺子何知,九叔所见者远也。”其后刘忠诚公坤一督两江,久于任,亦藉其为湘人以镇抚之耳。或谓忠诚岁给巨金于会,冀免蠢动者,讆言也。

  ◎义和拳欲灭洋

  义和拳者,道、咸后已严禁之,获者处以凌迟之罪。光绪戊戌八月,杨崇伊疏请孝钦后复听政,康有为以言变法获罪,多连坐,逢迎干进者皆以攻有为为名,稍龃龉,则目为新党,罪不测。张仲炘、黄桂鋆密疏言,德宗得罪祖宗当废,孝钦心喜之,然未敢发也。已而有为走入英属之香港,英人庇焉。

  遂以李文忠公鸿章为两广总督,欲诡致之。而英兵卫之严,不可得,以状闻孝钦。孝钦大怒曰:“此仇必报。”会立端郡王载漪子溥儁为大阿哥,经元善合士民数千联名上书。漪恐,遣人邀驻华各使入贺,各使不听,有违言。漪惭愤,日夜谋所以报之者。

  会义和拳方自山东入畿辅,众渐盛,遂围涞水。知县祝芾请兵,直隶总督裕禄遣杨福同剿之,福同败死。进攻涿州,知州龚荫培告急,顺天府府尹何乃莹揣朝旨,格不行,荫培坐免。孝钦使大学士刚毅、刑部尚书赵舒翘及乃莹先后往,导之入京师,复命时犹力言其为义民,可恃也。

  于是拳至者数万人,焚铁路,毁电线,京城设坛场几徧,自谓能祝鎗炮令不燃,又能入空中指画,则火起,刀槊不能伤。出则呼市人望东南而拜,人无敢不从者。扬言仇教,至斥德宗为教主。孝钦与漪谋,欲引以废立,故主之特坚。拳出入禁中,日夜无期度,谓必尽灭洋人,不受赐,愿得一龙二虎头。一龙谓德宗,二虎为庆亲王奕劻及文忠也。

  拳祸之成,实由于张德成、曹福田,皆裕所尝奏保者也。张为白沟河人,以操舟为业,往来玉河、西河间。时拳已传至静海县之独流镇,有童数辈方习拳,张过其侧,见之曰:“此伪神拳也。”众叩其术,乃取一秫稭,裹以黄纸,掷之地,令众拾之,数壮夫不能举,咸大惊,谓为真神师而罗拜之,拥之入巨宅,设坛焉。远近之拳争来附,遥受节制,自是遂居独流,势张甚。曹为天津之拳魁,其门榜所揭曰“署理静津一义和神团曹”,盖以本任属德成也。德成尝率众周行镇外三匝,以杖画地曰:“一周土城,一周铁城,一周铜城,洋人即来,亦无敢有踰越者矣。”

  五月,直隶有四道员结伴赴津,舟过独流,遇拳,将手刃之,皆叩首乞命,遂牵赴神坛。张审为监司大员也,释之,延上坐,自炫其术,使达诸裕,令请饷二十万,以灭洋自任,皆受命。乃上书于裕,裕驰檄召张,不至,屡檄之,张怒曰:“吾非官吏,何得以总督威严凌我耶!”裕谢过,乃使以八人舆礼迎之。张至,以敌体礼见,启中门,迎之入署。翌日,宴之,张忽若睡,呼之不应,俄欠伸起,袖出铁炮机管数事以示裕,曰:“顷间元神出,乃得此于敌中,敌炮皆废矣。”裕深敬之,自是恒出入督署。

  裕为荐诸朝,复屡报战功,赏头品顶戴、花翎、黄马褂。无何,城陷,挟巨资行。至王家口,索盐商王某具供张。王家口人愤甚,群捕之,张叩头乞饶,众曰:“试其能避刀剑否?”共斫之,成血糜焉。余逃至白沟河,推其弟曰三者拥之,称曰三师父。挟至独流镇,仍立天下第一坛,谓三之神力过德成十倍。时八国联军已据天津,将剿余拳于诸村,村人共逐三,余拳乃窜。

  拳之于洋人及教士、教民也,分别称之曰大毛子、二毛子、三毛子,遇之,杀无赦。时抚山东者为袁世凯,亦被二毛子之称。五月,袁奉上谕饬保护拳教,奖为义民,乃下排单通饬各县曰:“凡真正拳民,均已赴京津助战,其逗遛内地者,非真正义民,滋事者杀无赦。”又曰:“不论是否为拳匪,但以曾否滋事为断。滋事者,准由各地方官讯明,立即正法,按月汇报,庶符刑乱国用重典之意。”

  未几而拳欲毁济南高都司巷之天主教堂,袁令济南守卢昌贻、历城令李祖年日夕弹压,故恶之也。八月,各国联军入都,有别队入德州,见袁字旗,相戒毋相犯,遂不扰。鲁人以是德袁而诵之,为袁所闻,乃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孔子之言岂欺我哉!”

  舒翘、刚毅、乃莹既奉命同往察看慰抚,洎回京,未复命,舒翘之乡人某官刑部郎中,且为秋审总办,往谒,询拳果否可恃,赵慨然曰:“无论神怪之说虚诞,断不可信,即吾所见数万人者,殆无一不槁项黄馘,不异沟中之瘠。以此而与他国节制之师相当,宁有不覆没者耶!”

  及入对,慑于刚之威势,乃尽反所言,以拳民义勇神术可信面奏。孝钦始尚犹豫,未敢遽与诸国启衅,及得赵言,大计始决。赵出,乃语所亲曰:“太后过听刚相言,用此辈乌合狂徒以挑强敌,宁有全理。”因急送其眷旋里以避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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