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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八


  韩璜叔夏为司谏,奉使江外回,赴堂白事。徐康国为两浙漕,亦以职事入谒中书。康国自谓践扬之久,率多傲忽。既诣省,候于廊庑,以待朝退,一绿衣少年已先在焉。天尚未辨明,康国初不知为叔夏也,貌慢之,偃然坐胡床,双展两足于火踏子之上,目视云霄久之,始问曰:“足下前任何处?”

  绿衣曰:“乍脱州县。”

  时方事之殷,外方多以献利害得审察之命,因以求任使者。康国疑为此等,易之曰:“朝廷多事之际,随材授官。乍脱州县者,未易遽干要除。”

  有堂吏过与之揖,康国且诧于绿衣曰:“此某中奉也。某在此,傥非诸公调护,亦焉能久安耶?”

  语未终,丞相下马,遣直省吏致意康国曰:“适以韩司谏奉使回,得旨有所问,未及接见。”

  吏引绿衣以登,回首揖康国而趋。康国始知为谏官,惊怅恐怖,脚蹙踏子翻空,灰火满地,皇灼而退。是时有流言刘刚据金陵叛,刚知之,束身星驰,诣阙自明。适康国翌日再造,有黮袍后生武士复在焉。康国反前日之辙,先揖而问之曰:“适从何来?”

  武士曰:“来自建康。”

  康国遽问曰:“闻刘刚已反,公来时如何?”

  武士作色曰:“吾即刘刚!吾岂反者,想公欲反耳。”

  康国又惭而去。越数日,竟为叔夏弹其“交结堂吏,臣所目睹”而罢。(外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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