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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3)


  香严智闲

  邓州香严智闲禅师青州人也。厌俗辞亲,观方慕道。依沩山禅会。佑和尚知其法器。欲激发智光。一日谓之曰:“吾不问汝平生学解。及经卷册子上记得者。汝未出胞胎,未辨东西时。本分事试道一句来。吾要记汝。”师懵然无对。沈吟久之,进数语,陈其所解。佑皆不许。师曰:“却请和尚为说。”佑曰:“吾说得是吾之见解。于汝眼目何有益乎。”师遂归堂。遍检所集诸方语句。无一言可将酬对。乃自叹曰:“画饼不可充饥。”于是尽焚之曰:“此生不学佛法也。且作个长行粥饭僧,免役心神。”遂泣辞沩山而去。抵南阳,睹忠国师遗迹。遂憩止焉。

  一日因山中芟除草木。以瓦砾击竹作声。俄失笑间,廓然省悟。遽归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云:“和尚大悲恩逾父母。当时若为我说却。何有今日事也。”仍述一偈云:“一击忘所知。更不假修治。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上上机。”

  师上堂云:“道由悟达,不在言语。况见密密堂堂,曾无间隔。不劳心意暂借回光。日用全功,迷徒自背。”

  问:“如何是香严境。”师曰:“华木不滋。”

  问:“如何是仙陀婆。”师敲禅牀曰:“过这里来。”

  问:“如何是见在学。”师以扇子旋转示曰:“见么。”僧无语。

  问:“如何是正命食。”师以手撮而示之。

  问:“如何是无表戒。”师曰:“待阇梨作俗即说。”

  问:“如何是声色外相见一句。”师曰:“如某甲未住香严时。道在什么处。”僧曰:“恁么时亦不敢道有所在。”师曰:“如幻人心心所法。”

  僧问:“不慕诸圣不重己灵时如何?”师曰:“万机休罢,千圣不携。”此时疏山在众作呕声曰:“是何言与。”师问:“阿谁。”众曰:“师叔。”师曰:“不诺老僧耶。”疏山出曰:“是。”师曰:“汝莫道得么。”曰:“道得。”师曰:“汝试道看。”曰:“若教某甲道。须还师资礼始得。”师乃下座礼拜。蹑前语问之。疏山曰:“何不道肯重不得全。”师曰:“饶汝恁么。也须三十年倒屙。设住山无柴烧,近水无水吃。分明记取。”后住疏山,果如师记。至二十七年病愈。自云:“香严师兄记我三十年倒屙。今少三年在。”每至食毕以手抉而吐之。以应前记。疏山后问道宦长老:“肯重不得全,汝作么生会。”宦云:“全归肯重。”疏山云:“不得全又作么生。”宦云:“个中无肯路。”疏山云:“始惬病僧意。”

  问:“如何是声前句。”师曰:“大德未问时即答。”僧曰:“实时如何?”师曰:“实时问也。”问:“如何是直截根源佛所印。”师抛下拄杖散手而去。

  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今年霜降早,荞麦总不收。”

  问:“如何是西来意?”师以手入怀出拳展开与之。僧乃跪膝以两手作受势。师曰:“是什么。”僧无对。

  问:“如何是道。”师曰:“枯木龙吟。”僧曰:“学人不会。”师曰:“髑髅里眼睛。”玄沙别云:“龙藏枯木。”

  问:“离四句绝百非。请和尚道。”师曰:“猎师前不得说本师戒。”

  一日谓众曰:“如人在千尺悬崖。口衔树枝,脚无所踏,手无所攀。忽有人问如何是西来意?若开口答即丧身失命。若不答又违他所问。当恁么时且作么生。”时有招上座出曰:“上树时即不问。未上树时如何?”师笑而已。

  师问僧:“什么处来。”僧曰:“沩山来。”师曰:“和尚近日有何言句。”僧曰:“人问如何是西来意?和尚竖起拂子。”师闻举乃曰:“彼中兄弟作么会和尚意旨。”僧曰:“彼中商量道。即色明心附物显理。”师曰:“会即便会,不会着什么死急。”僧却问:“师意如何?”师还举拂子。玄沙云:“只这香严脚跟犹未点地。”云居锡云:“什么是香严脚跟未点地处。”

  师凡示学徒,语多简直。有偈颂二百余篇。随缘对机,不拘声律。诸方盛行。后谥袭灯大师。

  延庆法端

  襄州延庆山法端大师。有人问:“蚯蚓斩为两段,两头俱动。佛性在阿那头。”师展两手。洞山别云:“问底在阿那头。”师灭后,敕谥绍真大师。塔曰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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