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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醉太平·落魄
钟嗣成


  绕前街后街,进大宅深院。怕有那慈悲好善小裙钗②,请乞儿一顿饱斋③,与乞儿绣副合欢带,与乞儿换副新铺盖,将乞儿携手上阳台,救贫咱波奶奶!

  俺是悲田院下司④,俺是刘九儿宗枝⑤。郑元和当日拜为师⑥,传留下莲花落稿子⑦。搠竹杖绕遍莺花市⑧,提灰笔写遍鸳鸯字,打爻槌唱会遮鸪词⑨。穷不了俺风流敬思。

  风流贫最好,村沙富难交⑩。拾灰泥补砌了旧砖窑,开一个教乞儿市学。裹一顶半新不旧乌纱帽,穿一领半长不短黄麻罩⑾,系一条半联不断皂环涤⑿,做一个穷风月训导⒀。

  ①这三首[醉太平]以玩世不恭的态度,表现突兀不平的气概。钟氏《灵鬼薄后志》说:“但于学问之余,事务之暇,心机灵变,世法通疏,移宫换羽,搜奇索怪,而以文章为戏玩者,诚绝无而仅有也。”这就在以诗文为专业的正统文人之外,开辟了一条新的创作途径。然其作品表现的浪荡作风,乃元代许多文人被逼于娼妓之下,乞丐之上的畸形产物,今天已不足为训。

  ②小裙钗:犹言小女子。裙、钗是女子衣饰。

  ③饱斋:意即饱吃一顿饭。斋是旧社会施舍给僧、道、乞丐的饮食。

  ④悲田院:乞丐收容所。

  ⑤刘九儿宗枝:刘九儿是元剧中乞丐的共名。

  ⑥郑元和:元石君宝《曲江池》杂剧中人物,亦即唐人小说《李娃传》中的郑生。他落魄时曾流街头行乞。

  ⑦莲花落:旧时乞丐行乞时唱的歌曲。

  ⑧莺花市:指妓女集中的地方。

  ⑨打爻(yi)槌:一种乞丐玩的技艺,用三只鼓槌,交叉着上下抛接,有时还边抛边打鼓,因此也叫三棒鼓。

  ⑩村沙:即粗俗、愚蠢。

  ⑾黄麻罩:用麻布缝的短褂,是乞丐穿的。

  ⑿皂环涤:灰黑色的涤带。

  ⒀穷风月训导:穷风月,意即穷风流,穷开心。训导,此指低级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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