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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三人餐

  与海潮分手后小可回家,全家人都注意到了她的心神不定。邓文宣推门进女儿房间。小可见到邓文宣,抬起头来:“爸,我不想去日本了,我们学校的财经学院就很好……”邓文宣道:“为什么不去日本了,海潮说什么了吗?”小可道:“他什么都没说,但我感觉他舍不得我……”邓文宣沉默片刻:“这是大事。你自己定。”当听说小可决定考本校财经学院不去日本时,海潮重重吁了口气。

  陈佳来电话了,钱志国表弟陪钱志国父亲来了。南实证券为钱家捐的钱打过去后,老人一直感激得要命,这次专程从河北乘大巴来,给他们送来了一些特产。陈佳不等海潮问怎么回事,接下来说了她的打算:请他们吃一顿饭。老人乘长途车背来这么两大口袋特产,心意重,请顿饭是起码的。既要吃饭,陈佳、海潮、小可是必须到场的三位,海潮觉得没什么不妥,爽快答应下来。小可觉得别扭。但海潮已经答应了,自己不好太任性,便同意了去。吃饭时间正值下班高峰,海潮和小可分头前往。

  海潮到时小可还没到,只有陈佳一个人等在定好的包间里。海潮不无奇怪:“钱志国家的人呢?”陈佳说:“临到下午说不来了,家里有事。”得知钱志国家人不来了时,小可有点心慌。作为海潮现女友,跟他的前女友一块,这样的三个人共进晚餐,是件奇怪且尴尬的事。

  陈佳对小可热情地道:“小可!气色真好,到底是年轻!”待小可坐下,她关心问道:“哎,听说你又不去日本了?——舍不得海潮是吧?”小可不知该怎么回答,陈佳笑笑,“可以理解。”夹起一块排骨放小可盘子里:“来块无锡小排!味道很不错!”安排好小可,朝海潮方向微微侧过去身体,开始和海潮聊他们和光瑞合作的事。

  海潮没想到她会谈这个,回答尽可能坚定、简洁。三个人在一起,应当是三个人的话题。可陈佳却一直得寸进尺,完全忽略小可的感受。小可完全插不上话,干巴巴坐一边听,心里头开始生气。这时服务员送菜进来,她起身把一块肥硕的海螺肉放海潮盘子,笑着对海潮道:“海潮,陈总对你工作很了解啊!”

  陈佳替海潮解释:“都做投行嘛!光瑞药业之前也曾考虑过和我们合作,所以我关心的多了一点。”小可笑道:“您最好多向他提点有用的建议,”

  陈佳一点头:“只要我能想到!小可,你也要经常提醒他,海潮这人,有时很自大的!我太了解他了!”像是在跟小可做交接工作——小可不知该如何往下接了。幸而这时她来电话了,忙抓起说声“对不起”,走了出去。

  小可走后,海潮严肃地对陈佳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谈光瑞!”陈佳大笑,笑毕:“其实你是觉得三个人在一起,该找些三个人都能说的话说——是我的失误!”海潮沉声道:“陈佳,钱志国家人真的来北京了?”陈佳再次笑了:“真的!”一停,带一丝顽皮道:“请他们吃饭不是真的。”

  陈佳此举近乎孤注一掷。她给小可开最好的实习证明,祈祷小可顺利考上出国。她呢,会抓住这个机会!因此,当得知小可决定不走留在国内时,巨大的心理落差让她无法自控。

  海潮一言不发,起身拿起小可的包就走,被陈佳一把抓住。这时,小可回来了,眼前情状让她一惊。陈佳对她道:“刚才我跟海潮说,你们俩不合适。你不了解海潮,至少不如我了解他。”小可镇定下来,微微一笑,拉开陈佳抓海潮胳膊的手:“陈总,子非鱼噢!”陈佳也微微一笑:“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呢?邓小可,知道海潮为什么会爱上你吗?因为他从前没接触过你这样的,你让他感到新鲜!小可,想知道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吗?因为我爱上了别人,并同那个人发生过——实质性关系,他不能接受,完全不顾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了那个人而是给了他!”小可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海潮扒拉开陈佳跟小可出去。陈佳在几乎没动过的餐桌边坐下,突然间,热泪盈眶。她和海潮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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