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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刘厂长就心里骂:又是个骚货。就点着一支烟,猛吸起来。

  小李笑道:厂长,您也去跳一个吧。

  刘厂长忙摆手:我不行,一进去就犯晕,你去找魏科长跳吧。

  小李笑道:他现在早跳得五述三道了。说着,往舞池里找魏东久,就看到魏东久正搂着一个披肩发在池子里边转呢。

  魏东久今天一来就瞄上了这个披肩发,不等别人上前,他就拥着披肩发下了舞池。疯跳起来。

  披肩发笑道:这位先生舞得真好。

  魏东久笑道:真的吗?我这人可是最喜欢让人夸我。说着,就伸手在披肩发腰上拧了一把。披肩发似乎要躲避,可是被魏东久抓住了,魏东久低声笑道:别不好意思嘛。

  披肩发没说什么。一曲终了,魏东久就扯着披肩发朝后边的单间去,披肩发犹豫了一下,就跟魏东久去了。

  到了单间,魏东久就喊小姐送饮料。小姐就端了饮料和瓜子。灯光挺昏暗的,魏东久心里就有些起火,嘴上说:喝啊喝啊,就把饮料送给披肩发。披肩发接过来,魏东久一把抓住披肩发的手,就感觉出披肩发的小手嫩嫩的,魏东久就笑:小姐多大了。披肩发声音有些急,低声道:先生喝多了。

  魏东久就猛地搂过披肩发,摁在了沙发上,披肩发就奋力挣脱着,却不嚷,也不叫。魏东久气喘着:就摸摸嘛。

  披肩发猛地甩开了魏东久,站了起来:先生,我们是陪舞的,不是……

  魏东久嘻嘻笑道:谁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就又扑上来,披肩发一闪,就撞到茶几上摔倒了。魏东久就捉住她的腰。披肩发就哭起来。魏东久一怔,就笑道:哭什么嘛,跟我玩一玩,我多付钱的嘛。

  披肩发猛地捂住嘴,哭得更厉害了:要是您的女儿也被人这样呢?

  魏东久愣了一下,就松了手。

  披肩发低声哭道:我丈夫刚刚被车撞了,腿断了,在医院躺着呢。我们厂一年多不开支了,我是没办法才来干这个的啊。就说不下去,又捂着嘴哭了。

  魏东久叹一口气:干你们这个的也挺不容易的啊。就没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挥挥手:你去吧,跟那几个去跳跳吧。披肩发怔了怔,就往外走。魏东久又喊住她:你回来。魏东久从兜里掏出两张大票来,递给披肩发:拿着,就算我学学雷锋吧。

  披肩发犹豫了一下,就接过钱:谢谢先生。就出去了。

  魏东久呆呆地,觉得挺没趣,过了一会,就走出来,看到那一圈沙发里已经乱成了疙瘩。陈主任抱着那个小黄,正在沙发上又抠又亲的。冯科长跟两个女的正在嘻嘻哈哈地乱说乱笑呢。大高举着照相机跑来跑去地给人们照相呢。那边的沙发上,小李跟廖主任低声说着什么,廖主任很亲热地握着小李的手。

  刘厂长看到魏东久就说:老魏,你怎么不跳了啊?

  魏东久笑笑:我有点头疼,这几天喝得太多了。

  一个小姐就笑吟吟地过来对刘厂长说:先生,请您跳一曲啊。

  刘厂长起身笑道:真对不起了,我得去方便方便。就往洗手间去了。

  魏东久笑道:小姐,我来跟你跳,就搂住那小姐。两人走进舞池,小姐嘻嘻笑道:先生,别弄疼了我啊……

  今天早晨一上班周书记感觉自己身上冷得很,感觉自己真是感冒了,就翻抽屉找药。有人敲门,他就喊一句:进来吧。组织部长方瑜走进来,有点儿惊慌地说:周书记,离退休的闹事呢。韩书记刚刚找过我,说一会儿要跟您谈。

  周书记一愣:又出什么事了。

  方瑜苦笑道:为今年的取暖费还没发的事。有几个老同志也实在不像话了,都忘了自己在台上的时候怎么训别人来着!

  周书记找出几片药来,吞进肚子里,又弄了口水喝了。

  方瑜问:您病了?

  周书记笑道:没事,没事。

  方瑜道:周书记,这些离退休的可是不好慧的,其中有些是咱们厂的建厂元勋呢。您说话还真得加点儿小心,别让他们抓住什么把柄。

  周书记恨道:我就是奇怪,就像刚刚你说的,这些老家伙也都是拿大道理训过别人的,怎么现在轮到自己头上了,一点儿破事就闹腾呢?

  方瑜苦笑道:要不现在党的威信不高呢,这也是一方面吧。人在台上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到了台下,为自己屁大一点儿的事情也闹。人啊,有时想想是挺没劲的。

  周书记摇头道:咱们厂的老同志多数还是挺有水平的,也就是个别人。

  方瑜苦笑道:就这个别人就够您喝一壶的了,还要多少啊。就要转身走。

  周书记喊住方瑜:小方,你的家里事怎样了?

  方瑜看着周书记,眼圈就红了。

  周书记也叹口气:你看,这种事不大好问,可我不问问,也不好似的。

  方瑜说:他的心也太狠了,孩子刚刚上学,就没了爸爸。说着眼泪就落下来。

  周书记叹道:你不想离,他非要离,也是过不好的。你整天没精打采的,也影响工作啊。组织部有人也反映你了。

  方瑜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谢谢周书记,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

  周书记点点头:你去吧,打电话喊那几个老同志来。就说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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