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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光看看秦舞阳,笑道:“秦将军莫要性急,你怕真不是那高渐离的对手呢!”

  秦舞阳两眼登时要冒出火来,恶声道:“田先生。你是如何看秦舞阳的?我今日去会会他。”说罢,转身就要走。

  太子丹喊住秦舞阳,皱眉道:“田先生,你不便用话激舞阳。舞阳心高气盛,怕是要与那高渐离去比试的。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鞠武笑了:“田先生怕正要让舞阳将军与那高渐离比试的。真金若不用火炼,岂知是不是真金呢?”

  田光被鞠武说破,笑了。就对秦舞阳道:“舞阳将军莫要心急,我明日带你去会那高渐离便是。”

  鞠武想了想,对太子丹说:“太子,田先生刚刚讲这高渐离,太子见或者是不见呢?目前天下纷乱,沽名钓誉者也多,舞阳明天去试一下也好。”

  太子丹点头,就抬头看天,夜色已深,空气中有了风在撕咬黑夜的声音。太子丹对田光笑道:“也好,明日就烦先生带秦舞阳去会一会这个高渐离。于期将军,我们回去吧!”太子丹同樊于期走出园子。

  鞠武沉思不语。秦舞阳在园中走来走去,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田光目送着太子出园,他感觉太子的态度隐隐有些失望。他笑笑,走到园中的莲花池边。池边残杨枯柳,落叶飘飘,一片萧疏之声。一池荷花,早已败了。池内风涌水皱,几片败荷时而卷起,生猛地在池中窜动。

  鞠武不禁颤声叫道:“田先生,太子杀心已不可夺。他要报七年的质子恨啊!我担心只怕是燕要招来大祸啊!”

  田光一动不动。秦舞阳木木怔怔地看着他。

  荆轲一觉醒来,太阳已经照进屋子。他起身来到院子里,见张久正在霍霍磨刀,又一只狗已经吊在木桩上,目光惊恐地看着张久。高渐离刚刚练完了剑。二人看荆轲起来了,高渐离就笑道:“兄长昨夜睡得可好?”

  荆轲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这些日子果然贪睡了。很想出去走走,看一看燕市的风光。”

  张久磨完了刀,眯起眼睛看看刀刃,呼呼吹了几口气。刀刃发出脆脆的声响。那狗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嚎。张久把刀剁在案上,对高渐离和荆轲说:“今日正好是集日,我也歇手,带二位去燕市走走。”

  高渐离点头:“正好去散散心。这些日子真是闷极了。”

  荆轲笑道:“早闻燕市酒香,今日正好一饮。”

  张久笑道:“贤弟今日可得一醉,不知道贤弟现在酒量如何?”

  荆轲摇头:“或者世问只有这酒说不清楚。闲淡时,几溉酒便可打住。如性情激越时,那便是不好计算了。”

  高渐离笑道:“我至今也说不明白豪饮与贪杯如何区别?说罢,她背起筑笑道:“今日兄若饮到激越处,我便为兄击筑助兴。”

  荆轲大笑,头前走了。

  张久的住处距离燕市很近。三人走了片刻,便到了市上。燕市上果然繁华。各种叫卖声充塞于耳。热闹处摩肩接踵。高渐离道:“不想还有此太平世界。”张久摇头笑道:“秦王大兵即要压境,怕就要燕无宁日了啊!”荆轲似乎没有听到二人议论,只是左右看着。张久笑道:“荆轲老弟怕是饿极了。我们还是快些找一家酒肆坐下才好。”

  三人寻到一个露天酒肆,一顶席棚搭在街旁,几张枣木案子擦得水亮。张久踏进席棚,酒家便迎上来。酒家跟张久熟得很,打过招呼,便端出几坛酒,又切得几盘狗肉端上。三个席地坐下,张久端起一献酒:“二位,请。”

  荆轲干了几觥酒,摇头晃脑地笑道:“果然好酒,不负此行了。”

  张久大笑:“荆轲兄如果留意此物,便可在此长住了。”

  荆轲仔细思索了一下:“如此开一个酒坊最好。”

  高渐离大笑:“兄长果然贪恋燕酒与狗肉,竟是不思归了。”

  三个人说笑着。荆轲喝得多,说得也多。张久喝得少说得多。高渐离喝得少,说得也少。高渐离只听荆轲讲各国的趣事,她心中暗惊,荆轲竟是各国的事情知道的甚多。荆轲甚至讲到了秦国的叛将樊于期。高渐离不禁惊叹:“荆轲兄。你胸中竟是天下啊!”荆轲笑道:“现在却是酒与狗肉满腹了!”

  转眼,十几坛酒已经见底。太阳醉了一般软软地西斜。

  高渐离已经喝得面色潮红,看看荆轲,笑道:“兄长,我看我们应该走了。”

  风儿也醉了一般悠悠晃晃地一阵阵卷过来,荆轲笑道:“你我饮到佳境,你如何赶我走?张久兄,你说渐离弟是不是煞风景了。”

  张久已经东摇西晃了,含混地笑道:“荆轲……弟,今日你……便畅……饮。酒……钱我……付帐了。”

  荆轲饮意正浓,又连连饮了几觥,醉眼盯着高渐离:“贤弟,你看我如何?我是否已饮到激越的境界?你何不击筑助兴?”

  高渐离放声笑了,就将筑解下,放到地上,弹奏起来,筑声欢快地响起。荆轲大笑:“人生有此光景。直是快事。”就一觥一觥地饮。再饮得几觥下去,高渐离的筑声已经变得激越。邻桌的酒客厅得呆住,轰出几声采来。荆轲不禁豪气大振,起身手舞足蹈,和着高渐离的筑声高声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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