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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我用毛笔在胸膛上画出内脏的位置,他说到这儿笑笑,然后拿着刀。

  你是不想再拖累她了,你希望她晚年能安静地度过,你甚至希望她能跟一个德语系的教授结婚,你可怜……

  我没再说下去,因为我看见他用手把耳朵堵上了。

  对不起。我小声说。

  他放开了耳朵,笑笑。

  那你为什么对我说了这么多,因为你喜欢我吗?我问。

  你什么都知道了,就没有理由再来了。

  你不要我再来看你?

  他摇摇头。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不再想见到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不出家?

  这儿比出家好,连宗教也没有。

  可你在这儿得吃药。

  这跟吃饭没什么不同。

  那就祝你好胃口了。我突然感到愤怒,我狠狠地对他说了这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我从后院进到楼里,穿过楼里来到前院,走过这样一段路我的愤怒消失了,随着而来的是那么放的伤感,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离开院子之前听到喊声。

  等等,朋友。

  我回身看见他站在楼前,他对我像从前那样摆摆手。

  难过的时候,试试捅左肾。

  我所有不争气的泪水都在这时涌了出来。我想跑过去拥抱他,可是我不能,不能,不能。

  我出了院门,用手遮着太阳,看见远处的公共汽车在田野间移动着,为什么我不能?

  为什么我不能拥抱他?如果还是来时的那个司机,我就把天河的事讲给他,问问他下次愿不愿意再把我拉过来,天河不是说了嘛,世界是个大林子,什么鸟都有,作为结论人还要求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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