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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刘跃进:“老弟,人打成这样,还咋跑呀?”

  又说:“咱俩也算老熟人了,你在帮我,我能害你吗?”

  小胖子想了想,先去案上拿了把杀鸭子的尖刀;然后将刘跃进手上的绳解开;用刀逼住刘跃进的脸:“别动坏心思,不然宰了你。”

  手上的绳子被解开,刘跃进就不怕小胖子了。一边系上裤子,一边将身子往前凑:“兄弟,实话告诉你,早不想活了。快,给哥来个痛快的。”

  小胖子往后退着,急得脸通红:“你别逼我,我真动刀了啊。”

  刘跃进猛地将刀从小胖子手里夺过来:“算了吧你,鸭子都不敢杀,还敢杀人?”

  又说:“我到了这份上,别说你,谁我也敢杀。”

  一脚将小胖子踹倒,用绳子将小胖子捆住;捡起抹布,塞到他嘴里;将他吊在鸟笼旁。接着脱掉自己的血衣服;靠墙绳子上,搭着曹哥一身衣服;刘跃进换上这衣服;又从小胖子口袋里,摸出二百多块钱;将刀揣到怀里,打开鸭棚门,左右看看,跑了。

  但刘跃进没有想到,他出鸭棚刚跑,光头崔哥带着两个人,从鸭棚后身闪出,悄悄跟了上去。

  19.万无一失调查所

  刘跃进钻过两条胡同,突然发现自己跑错了路。又折回头跑,突然发现,另一条胡同里,影影绰绰,似有几条身影,在忙着躲藏。刘跃进惊出一身汗。这时明白,自己逃离鸭棚,后边有人跟踪。逃出曹哥鸭棚时,刘跃进先是感到庆幸,接着还感到疑惑,曹哥好不容易把他抓住,咋又这么轻易让他逃走了呢?吊打一番,将众人都支走,就留下一个窝囊的小胖子看他;但他当时只顾逃跑,并没深想;现在明白,原来是个圈套,曹哥是故意让他逃走的,后边好有人跟踪。

  这时刘跃进多了一条心,发现有人跟踪,但又假装没发现,继续往前跑。如被人发现他发现了,又会被捉回鸭棚;假装没有发现,你还可以继续跑;跑中,再想别的办法。跑出这条胡同,刘跃进突然转了方向。去了火车站。最后刘跃进没被光头崔哥等人捉回,与刘跃进聪明不聪明没关系,跟另一个人有关系。

  这人叫方峻德。方峻德像老邢一样,也在一调查所工作。老邢的调查所叫“智者千虑调查所”,方峻德的调查所叫“万无一失调查所”。虽然都是调查所,但两人调查的事情不一样。老邢主要调查第三者,男女私情,拆散的是人的家庭;替严格调查贼,还是头一回;方峻德主要调查私人恩怨,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拆的是人的胳膊腿。老邢的调查所是公开的,方峻德的调查所是地下的。两人和曹哥鸭棚的人一样,都是为了找到U盘;但两人受雇的人不同,老邢受雇于严格,方峻德受雇于老蔺。无非几天下来,大家都没找到U盘罢了。

  自知道U盘在一厨子身上,厨子又失踪了;老蔺一方面怪严格找老邢找错了,找来刘跃进的朋友韩胜利,让韩胜利去找刘跃进;同时让方峻德跟踪韩胜利;欲通过韩胜利,找到刘跃进;待找到刘跃进,横插一刀,不让刘跃进落到韩胜利手里,直接劫走刘跃进,绕过严格这一关,直接拿到U盘。这样做虽然麻烦,让更多的人掺乎了此事;但麻烦有麻烦的好处;半道把粮劫走,不再受制于人。总体讲,利大于弊。也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韩胜利拿了严格的钱,并没有找到刘跃进。但通过跟踪韩胜利,方峻德找到了曹哥的鸭棚。便带着一个弟兄,日夜盯着这鸭棚。没想到这功夫没有白费,通过青面兽杨志,刘跃进被曹哥他们捉住了。

  刘跃进在曹哥鸭棚里时,方峻德不知鸭棚的深浅,不敢贸然横插一刀;待刘跃进逃出鸭棚,方峻德就有了机会。这时又发现,跟踪刘跃进的不止他们俩,还有鸭棚里三个人;便知道他们放出刘跃进,是个圈套。同时知道,欲截刘跃进,先得截住曹哥鸭棚的人。刘跃进在八王坟倒夜班车时,光头崔哥带两个人欲从桥下冲出来,捉回刘跃进;还没等他们冲出来,方峻德二人来到他们面前。

  光头崔哥见来者不善,以为碰到了抢劫的,还怪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光头崔哥还惦着捉刘跃进,没功夫跟他们啰嗦,直接从身上掏出了刀。真打起来,方峻德两个人,光头崔哥三个人,两个人打不过三个人。见他们掏刀,方峻德二人直接从身上掏出两把钢珠手枪。拿刀的干不过拿枪的,光头崔哥愣在那里,这才知道遇到了对手。光头崔哥忙收起刀:“大哥,要钱给钱,我们还另外有事。”

  方峻德:“不要钱,要人。”

  指了指在远处公交站候车的刘跃进。光头崔哥这才明白,这是另一拨寻找刘跃进的人;但不知是哪一拨,主人又是谁。忙说:“其实是一回事,大家都是为了钱。能不能合计合计,大家说开?”

  方峻德摇摇头,用枪指着他们:“不合计,滚。”

  光头崔哥在道上,也见过一些人。方峻德说“滚”的时候,虽然声音不高,但面无表情;便知道碰上了硬主,是个说得出做得来的人,不是虚张声势;便带着两个弟兄,丧气地离开。

  刘跃进上了火车,看看左右,不像有人跟踪,心里才踏实下来。就是有人跟踪,火车是个行进的东西,也不好一下把人劫走。待火车到了保定,看到车下站台上,也有人卖盒饭,有人在买,也是米饭豆芽,卧两块肥肉,两块五一份;虽然心也黑,但比车厢里便宜一半,便下车去买盒饭。交了钱,挑了一盒份儿足的,边吃,边回车厢。这时一人叼着一根烟,来到他跟前:“大哥,有火吗?”

  原来是个借火的。刘跃进从口袋里掏出火机,那人点着烟,这时低声问:“你叫刘跃进?”

  刘跃进大吃一惊,心里陡然紧张起来。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往车厢门口走

  “我不认识你。”

  那人笑了,快步跟着刘跃进,这时又说:“如果你是回河南找你儿子,我劝你就别去了,我们去过了,你儿子不在河南。”

  刘跃进大吃一惊,原地站住:“你是谁?”

  那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但知道你儿子不在河南,还知道你找你儿子,是为找一包;这包我们也找到了,里边没有要找的东西。”

  刘跃进身上的汗毛,陡然竖了起来。刘跃进慌忙问:“我儿子在哪儿?”

  那人抽着烟,笑而不答。刘跃进突然明白,儿子被这人绑架了。儿子被人绑架,比起丢个包和欠条,事情又大;事情又变了;由老虎又变成了一头鳄鱼。这头鳄鱼不但要吃刘跃进,还要吃他儿子。同时知道这陌生人,是找U盘的另一拨人。这拨人属于谁,刘跃进又不知道。接着担心这人话中有诈,这人并没找到他儿子,无非是拿他儿子威胁他。那人看穿刘跃进的心思,搂着刘跃进的肩膀,开始往站台一圆柱后走;边走,边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递给刘跃进。刘跃进拿过电话,刚问了一句:“你谁呀?”

  对方在电话里就哭了:“爸,是我。”

  电话那头,真是儿子刘鹏举的声音。还没待刘跃进再问话,刘鹏举在电话那头就急了:“爸,你从那包里,又偷了啥?让人抓我们,给关到这黑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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