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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九 这世界到底是谁的?

  半个小时后,得到报告的赵总队,带人急忙赶到邵长水家察看现场。在接到邵长水的电话后,赵五六做出的第一个反应是打电话到武警培训基地询问,劳东林的那两件东西是否安全。得知那两件东西没出什么事,他便立即让他们把东西送到总队保密室去存放;然后又赶快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打给远在哈尔滨的焦副厅长,汇报情况;另一个打给保密员,让这位早已睡下的保密员立即赶到总队保密室,接收并保管好那两件东西。

  因为邵长水的岗位至今没最舌定下来,他的家也就一直还安在省警校大院里。据慧芬说,今天晚上,省警校有一场内部的文艺会演,她带着两个孩子去学校礼堂看演出了。因为有演出,学校里人来人往的,也就比较乱。看完演出,她带着两个孩子又到学校外头的“大排档”吃了点夜宵,回到家就挺晚的了。一推门,觉得不对

  头。走的时候,门分明是锁上了的,这时候,门却变成虚掩着的了。灯,走的时候分明是关了的,这时却亮着了。她起初还以为是长水回来了,兴冲冲大步往门里跨,但出现在她眼前的这个家,却已是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但门窗却完好无损。说明“盗窃分子”显然是用事先配好的钥匙,或是用万能钥匙开的门。在屋里没有留下任何脚印和指纹。这说明作案的是个惯犯,反侦查能力很强。但案犯作案时对自己的作案动机却没做任何“伪装”,比如他(他们)原可以顺便再抄走一点物质和钱财方面的东西,以此来掩盖他们真实的作案动机,也可以对侦查人员日后确定侦破方向时起到一点误导作用。邵长水家虽然没有太值钱的东西,但是,那

  个笔记本电脑和佳能相机,拿出去还是能变卖出一点钱的。结果他们什么也没拿。抄了半天家,就拿走了那本夹有劳爷血字“拓片”的旧书。从中取走“拓片”后,而且还公然把书扔在了楼前的林带里。似乎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告诉侦查人员,老子此举就是为了取这张“拓片”的,猖狂之极,明目张胆之极,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还算准了慧芬和孩子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仅在房间抽了烟,还从冰箱里找了饮料喝。但临走前,不仅把吸剩的烟屁股带走了,还把烟灰也都清理干净了,也没在饮料瓶上留下任何一点痕迹。显见得这是一伙(或一个)作案的老手。或者说在反侦查方面确实拥有相当的常识和经验。

  还有件事也让邵长水感到有些意外。赵总队在看完现场后,首先批评了邵长水,家里藏有这样的“拓片”,为什么一直没跟他汇报?这一点,邵长水是意料中的。赵总队不批评才怪哩。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赵总队在批评完了他以后,又追问他和慧芬,曾跟谁透露过这“拓片”的事?慧芬居然显得很木然,不知所措,脸色灰白,说话也结巴了,说了半天,居然也没说清楚个啥。(她当然是想说她从来也没有跟别人说过这拓片的事。)说完就在一旁呆坐着了。

  慧芬这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有点琐碎,甚至还有点过于外向。有时也爱在邻里和同事之间插手一些本不该她插手的杂拌儿事。其实,她是个特别本分,也特别大大咧咧的人,可以说,一心只扑在丈夫和孩子身上,除了家和本职工作外,几乎不知道还有个“自己”。所以,只要长水和孩子们身体健康,工作和学习顺利,别的一切事情,她都不那么在乎。也就是说,除此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张皇到如此地步的。

  难道她跟外头什么人透露过这“拓片”的事?邵长水暗自猜想道,觉得这事还真该好好查问她一下。但等赵总队一走,还没等他开口,慧芬就赶紧把门窗关紧了,把长水拉到里屋,瞪大了眼睛问:

  “你跟谁说过拓片的事不?”

  “咋了?”邵长水还真的让她问愣了。

  “跟我说实话。你说过没有?“慧芬浑身止不住地轻微战栗着,神情中的紧张也是从来也没有过的,好像在等待一个死刑判决,或最后的病危通知似的。

  “我怎么可能跟人去乱说?倒是要问问你……”

  “你真没跟任何人叨叨过?”慧芬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你咋的了?”

  “要是……要是你真没跟任何人透露过,那问题就肯定出在我这儿了……”她脸色骤然又灰白起来,眼神中立刻透出一丝恐惧和不解。她对邵长水说,“拓片的事,我跟外头人说过。但只跟两个人说过。这两个人就是赵总队和李主任。”

  “李主任?哪个李主任?”

  “你们省厅办公室的前任主任李敏分啊。”

  “你怎么会去找他俩说这事呢?“

  “也真是倒霉鬼催的:前一段老有警校的同事上我这儿来叨叨劳爷那案子:(慧芬在警校财务科当会计。)话里话外,老带到你,把我说得心里慌得不行:他们说劳爷这案子背景特别复杂,跟那个副市长‘自杀’和社会上那殴更顾代省长的风大概都有牵连。他们都挺替你担心的,让我劝劝你,一定不能在这个案子里卷得太深。最近老有人在说,劳爷被谋杀完全是你邵长水造的舆论,说你被人利用了,故意在搅混咱省这一池子水,想趁机浑水摸鱼。我怕你担心,一直也不敢跟你说:但前两天又有人到我跟前来叨叨,他们说,你们家老邵凭自己的真本事,好不容易从基层一路摸爬滚打上来,而且还占着一个特别好的位置,就是从来也没参与过上层哪

  个山头里的那些烂事儿,从来也没得罪过省里哪边的领导。人又能干,聪明,实在。这样的人,省里持别缺:前程应该看好。干吗非得要去掺和什么劳爷谋杀不谋杀的事?我说,这不是咱们家老邵想不想掺和的问题,是领导上派给他的活儿。派到头上了,他能不于?他们说,可社会上都说,劳爷这案子本来特简单明了,就是让你们家老邵生造出一个‘谋杀’说,把水搅混了,才复杂化的……"

  “你就坐不住了?拿着那拓片去找赵总队和李敏分去为我开脱责任了?”

  “那天我真坐不住了。劳爷被谋杀这话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当领导的应该最清楚。他们为什么不站出来替你说说话呢?要知道,瞎话连说三遍,都能变成真理。况且现在不止说了三遍了。都有三十人三百人说了三十遍三百遍了。他们该站出来为你说句公道话了……”

  “于是你拿着这拓片,就去找赵总队和李主任了?”

  “……我没带着拓片……”

  “这是哪天的事?”

  “前天。”

  “前天?”

  “是的……”

  “找了赵总队,你怎么会想到还要去找李主任?”

  “我没想找李主任。我找赵总队说事的时候,看巧当时李主任也在那儿。”

  “李敏分也在赵总队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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