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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又把这种形容写在作文簿上,恐怕还会再看一次飞机坠落。

  幸好我高中念的是所谓的明星高中,老师们关心的只是升学率的高低。

  我的成绩始终保持在中上,不算好也不算坏,因此不会被特别注意。

  其实如果这时候被特别注意的话,好像也不是坏事。

  记得联考前夕,班上一位很有希望考上台大医科的同学患了重感冒,于是忍不住在课堂上咳嗽出声。

  老师马上离开讲桌,轻抚着那位同学的背,悲伤的眼里满是哀凄。

  还说出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你感冒比我自己感冒还令我痛苦之类的话。

  我敢打赌,如果咳嗽的是我,一定会以妨碍上课安宁为由,被赶到走廊去罚站。

  高中的课业又多又重,我无暇去关心总统是谁市长是谁之类的问题。

  反正高中生又没投票权,选举时也不会有人拿钱来孝敬我。

  连那时流行的日本偶像明星中森明菜和松田圣子,我都会搞混。

  偶尔会关心中华队在国际比赛的成绩,输了的话当然会难过,但这种难过跟考试考不好的难过相比,算是小巫见大巫。

  感谢老天,我终于会跟大家一样用"小巫见大巫"这类普通的形容词。

  而不是再用"小鸟见老鹰"、"烂鸟比鸡腿"之类的白烂词。

  高三时,班上的导师在放学前夕,都会握紧拳头激动地问我们:"告诉我,你们生存的目的是什么?""联考!"全体同学齐声大喊。

  "告诉我,你们奋斗的目标是什么?"

  "联考!"全体同学口径一致。

  虽然多年后社会上才教导我生存的目的是赚钱,奋斗的目标是女人。

  但那时我和所有人的心跳频率相同,总是让我觉得放心与安全。

  我像是冬眠的熊,而考上大学就像是春天,唤醒了我。

  【四】

  不论我在哪里

  都只离你一个转身的距离

  我一直都在

  在你身前

  在你影里

  在楼台上,静静等你

  一个转身的距离?

  惊觉似的转过身,只见到两个穿迷彩装的阿兵哥在谈笑着。

  带着小男孩的年轻妈妈和站在禁烟标志下方的妇人都已不见。

  大概是火车过了桃园,下车的旅客多些,于是她们都进去车厢内。

  我吹了一阵冷风,双手和脸颊早已冰冻,我也决定躲进车厢。

  最后一节车厢后面,还有一些空间,堆着几个纸箱子。

  有两个人坐在箱子上,还有一个空位,我便坐了上去。

  箱子很厚实,里面应该装满了东西,只是不知道装什么。

  我右手边是个穿老鼠色外套的中年男子,头发微秃,靠着车身打盹。

  那大概是20年后我的样子。

  左手边是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呆呆的。

  很像10年前刚上大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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