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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想到此处,忙岔开话题又说起了别的事情。

  此时耶律汀出嫁了,萧海澜也在备嫁,跟在她身边的是耶律休哥的女儿耶律女古和萧达凛的女儿萧兴哥。

  兴哥是极聪明的人,她看着乌骨里神情不对,就有些疑心。此前她恰好听萧海澜说起过,去年起幽州兴起歌舞姬用蹀躞带作胡旋舞的新潮,一时大盛,但肯定还没有传进上京来。若说这是南边新进的歌舞姬,这原也没什么,赵王妃为什么不肯说明呢。

  想到这里,就有些留心,然后就看到一个侍女站在赵王妃身后,手中捧着一个酒壶,那酒壶比普通酒壶大些,上镶七宝,显得十分精美。但那侍女却没有上前倒酒,只是紧紧捧着酒壶,神情却是有些紧张,眼神也是游移不定。

  兴哥心中诧异,就更加留心了。

  但见乌骨里举起酒杯,道:“来,谢谢大姐和三妹来给我过生日,这府好久没这么热闹了,我先敬你们一杯。”

  众人也一起举杯共饮。

  §第244章 寿宴喋血2

  饮毕,乌骨里把酒杯一放,一个侍女忙上前来倒酒,乌骨里将手一摆,道:“瑰引,倒你的酒来。”

  那侍女瑰引忙捧壶上前,给乌骨里倒了一杯酒。乌骨里拿起酒来正要说话,却见燕燕先举起了酒杯来道:“咱们姐妹好久没有这样齐聚了。大姐、二姐,我今天真高兴。这第二杯敬你们。”

  她这一举杯,众人自然响应,饮尽之后,乌骨里才含笑嗔怪地道:“若不是你这太后忙忙碌碌,咱们姐妹早该坐下聚聚了。”

  胡辇见乌骨里待燕燕如此温和,担忧之情去了大半,也笑道:“再过几日就是母亲的冥诞,我们一起去祭奠她,怎么样?”

  燕燕道:“好啊。一晃母亲过世也快三十年了。”

  胡辇对着几案比划着道:“母亲走的时候,你才这么一点点大。”

  燕燕左手握住胡辇,右手握住乌骨里,动情地道:“是啊,母亲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姐抱着我哭了一夜。后来,我们俩都病倒了,大姐你为了照顾我们累得好几夜没睡好。那时候父亲忙于政事,又不肯续娶。府里上下事情都是大姐在打点。其实,我脑海里关于母亲的记忆很淡,能想起的都是我们三姐妹相依为命的情景。”她一手揽住胡辇,一手揽住乌骨里,叹道:“这么多年过去,我们三姐妹还一直在一起,真好。”

  乌骨里微微一笑:“是啊。姐妹们还能在一起说说心里话,这场家宴我应该早些安排。”

  燕燕叹息道:“只可惜,咱们命苦,竟都成了寡妇,可我不希望你们一辈子就这么苦守着。特别是大姐,你早该过上新生活了。”

  胡辇轻轻一笑,嗔道:“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姐姐?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你啊,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燕燕听她话中倒有一些言外之意,不禁脸一红,摸了摸脸,觉得有酒意上来,笑道:“姐姐这是喝多了呢,咱们再喝两杯就不喝了。”

  乌骨里顺手拿过瑰引手里的酒壶,给燕燕手中空着的酒杯中倒了酒,将酒壶握在手里顿了一顿,再倒了一杯给自己,又倒了一杯给胡辇,道:“别介,今日高兴,再多喝两杯吧。”

  本来酒宴上三人各据一几坐着,都由自己带来的侍女在身后倒酒,但三姐妹拥在一起,又已经喝了几杯,乌骨里这时候顺手给三姐妹一起倒上,也无人疑心。

  萧兴哥倒没有疑心赵王妃,只是觉得那侍女可疑,见乌骨里拿了那酒壶倒酒,那侍女竟吓得脸色惨白,似要站立不稳了,她本能地觉得这酒喝不得,见燕燕三人端起来就要喝,忙按住燕燕的手,叫道:“太后,等一等。”

  她方开口伸手,就见着同时有一个侍女的手也伸了过来欲去阻止萧燕燕喝下。她一扭头,见是一个身着赵王府二等侍女衣饰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见她已经伸手,迅速将手一缩,却抬起头向她挤了挤眼睛摇摇头,待燕燕等三人听了她的话扭头时,那小丫头已经缩到一边去了。

  乌骨里柳眉倒竖,显得十分狰狞,声音也是极为尖利刺耳:“兴哥,你做什么!”

  兴哥当时也是一时直觉冲动,本也后悔了,听到乌骨里这一声斥责,吓得一哆嗦,一阵恐惧感升起,又想到那小丫头的异动,脱口而出:“太后,这酒您别喝。”

  乌骨里怒极,一耳光扇了过去,喝道:“为什么不能喝?”

  本来她若是镇定自若,燕燕还不疑心,只是乌骨里本来就是个急躁骄横的性子,她匿怨隐恨策划这么久,如今只差一步就要成功,这时候却无端被破坏,不免心理落差太大,一时失了理性,待得这一巴掌打过去,也顿时清醒了。见燕燕眼中已经有狐疑之色,当下一仰首,将自己杯中的酒喝了,朝着燕燕一亮杯子,冷笑道:“你既无心与我重续姐妹之情,何必叫人假惺惺作态,是不是疑心我要毒死你?我如今自己先喝了,你喝不喝随你。”说着一放杯子,佯怒就要转身。

  燕燕若是当真以为她恼了,或者怕兴哥的行为惹恼了她,为了缓和她的怒意,是有可能将手中的酒喝下来打过这个圆场的。

  见燕燕犹自拿着酒杯犹豫,乌骨里转向胡辇,冷笑道:“大姐也不喝,可也是疑我了,要不然,我来喝了你这杯吧。”

  说着就要去夺胡辇手中的杯子,胡辇一惊,忙阻止她道:“乌骨里,你可是疯魔了,不过是小事一桩,你就要动手打人,也太过了。”

  乌骨里却是已经有些神经质起来,扭头看着燕燕,冷笑:“燕燕,你到底同我是真心,还是假意。若是无心与我和好,便出了这门,再不用叫我二姐。”

  若换了出嫁前的燕燕,会被这番要挟激将拿捏得稳稳的,只是如今已经久历政事的燕燕,又如何能够被她这番话激住。她越是催促着燕燕喝下去,燕燕越是疑心。只是她满心不愿意因此与乌骨里再度闹翻,见她如此,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却听得外头步履之声自远而近,匆匆而来,就见着韩德让带着侍从进来,道:“太后,这酒喝不得!”

  §第245章 寿宴喋血3

  燕燕本已起了疑心,闻言松了口气,忙不迭把手中杯子放下,问道:“德让,你怎么来了?”

  乌骨里忽然将几案一拍,面容狰狞地站起来,喝道:“韩德让,你好大的胆子,敢未经许可闯进我的家宴,你以为你是谁?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却听得燕燕冷冷地道:“二姐,你为何要将他拿下?”她看向乌骨里,眼神凌厉:“莫非他说中了什么?”

  乌骨里强自镇定下来,忽然大笑起来:“好啊,你说这酒里有毒,可我的酒,和你是同一个壶里倒出来的,我已经喝完了,如果有毒,我不是先毒死我自己?”说着一指韩德让,厉声道:“韩德让,你挑拨我们姐妹之情,是何居心?”

  胡辇也疑惑起来,看看乌骨里面前的酒杯和酒壶,又拿起自己的酒杯看看。

  韩德让大步迈进来,夺过燕燕面前的酒杯,放到乌骨里面前,冷笑道:“既然赵王妃敢亲自饮酒以示无毒,那么就把太后面前的这杯酒也喝下去,若是无事,我自会向赵王妃道歉,随王妃处置。”

  乌骨里一扬手就要把杯子打翻:“胡说,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韩德让敏捷地挪过酒杯,又放回乌骨里面前,笑得更加从容:“你不敢喝,是心虚了吗?赵王妃,你这鸳鸯壶,里面两层,内装美酒,外置毒酒,拨动机关,转换自如,你自己刚才喝的是美酒,放到太后面前的,却是毒酒,对吗?”

  乌骨里一步步后退,忽然扭头怀疑地看向瑰引,指着她尖叫起来:“瑰引,你这贱婢,你敢出卖我?”

  瑰引吓得跪下,拼命摇头:“王妃,不是我,不是我……”

  乌骨里忽然拔剑,刺中瑰引,恶狠狠地道:“叛我者死!”

  瑰引中剑倒下,她在血泊中犹自挣扎着向乌骨里道:“我、我没有……”话犹未完,就已气绝而亡。

  胡辇眼看寿宴上异变陡生,再看乌骨里一身是血,如疯似魔的样子,心中寒意升起,失声道:“乌骨里——”瑰引从小就服侍她,她怎么能这样一剑就杀了她?再看看眼前的酒杯,也吓得不禁将酒杯放下,被酒水溅到的手指还不禁在袖中擦了一下。

  就听得韩德让道:“赵王妃,你杀错人了,她的确没有背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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