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我是相国千金 | 上页 下页


  他眸光闪动,似笑非笑,将我从头到脚地打量一番,忽然冷笑:“是吗?失忆得连笔墨之事都忘了吗?”

  我被他一激,一股火冲上来,皱起眉头反驳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摔一下变成白痴的人还有呢!”

  这句话大概反驳得太有水平,秦江月冷笑一声,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好几度。

  他忽然靠近我,唇齿间流露出动听的声音:“昨日若不是在山下听你念了那几句诗文,换个人,敢打劫我的,一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腿肚子一哆嗦,冷汗也跟着冒出来,后退几步抿嘴干笑。什么叫换个人,昨天晚上又是哪个变态给我撒了惊蛰?莫非我昨夜痒死了也算是他手下留情了?

  “苏武若能作出诗来,明日便不用倒夜香,若不作,我就把苏小姐昨日脸上装扮的麻子和痣还有伤疤,真正地、永久地留在你的脸上,而且保证,效果比昨日还要惊人,如何?”秦江月笑得一派春风和煦,我听得牙齿直打颤。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什么叫永久地停留?什么叫保证效果比昨日还要惊人?我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肚子更饿了……

  哼,他还真以为我作不出诗来吗?!这个秦江月虽然长得风华绝代、俊美无双,可惜始终都是个冷美人,跟我前世里的某些大男人一样,骄傲得像只小公鸡。

  我装腔作势地清了清喉咙,心里拜道:唐伯虎同学,不好意思,借你的经典桃花诗一用!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巍巍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要我作诗,嘿嘿,唐宋以来多少年江山如画,就有多少年才子风流,一个唐伯虎就够应付他了,还想难住我?如果他还要,只要是我背得出来的,哪一首不是文采风流、千古传诵?!

  我念完诗,自鸣得意地看了看秦江月,秦江月的眼神骤然阴冷。他缓缓地移了几步,面色阴沉不定,但最终归于虚无。

  什么叫虚无?就是既面无表情又高深莫测。

  我的心悬了起来,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难道我刚才说错什么话了吗?惹得他这样看我。

  秦江月继而转为淡然微笑,夸赞道:“好诗!好诗!‘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没想到苏武这般品性高洁,不图名利富贵,看破世间浮华,我果真是小看了你。”

  我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秦小公子玩的什么花样。

  秦江月若有所思地指着林边的一条小溪道:“请苏武以此水为题,再作一首。”

  这……这么一条小河沟,不浊不清的,里面连条鱼都没有,让我作诗?作什么诗啊?

  我愤恨地冥思苦想,在脑海里把还记得的诗词过滤了一遍,终于找到一首关于水的,那是杜甫的一首绝句:“肠断春溪欲尽头,美人徐步立芳洲。癫狂柳絮随风去,轻薄桃花逐水流。”

  秦公子抚掌而叹,笑吟吟道:“苏武文采风流,做山贼岂不是亏了?”

  我偷偷抹了把汗:“公子过奖,不过是顺口胡诌罢了。”

  秦江月笑得眉眼弯弯,顺手把桃花丢入水中,拍拍手,清雅地说道:“世人都说苏家贪慕权势,苏武放荡风流,今日看来,苏武不但会吟诗作赋,而且品性高洁不屑名利富贵。想来应是世人都误会了苏武,苏武暗藏才识,只不过不显露于世人罢了。”

  我干笑几声,不敢接话。

  秦小公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很好”之后,就没再让我跟着他,而是叫我先回山寨去。

  听到他这么说,我高兴得恨不得拔腿就跑。但为了不显得太过张扬反而被这阴晴不定的“活阎王”叫回来,我故作镇定地抱了一把桃花,然后低眉顺眼地转身离去。

  下坡之前,我悄悄地回头望了一眼,秦江月和他的两个小厮还立在桃花林外,若有所思地朝我的方向望过来—

  这一看吓得我差点打个趔趄摔倒在地,于是赶紧回头,一路小跑地溜回山寨。

  实在猜不透秦江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一路苦着脸、耷拉着脑袋回到寨子,躺在榻上左思右想,怎么想都觉得那秦江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他莫名其妙地在我面前说起苏家的事,提起苏武过去的种种,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我不是原装的苏武了还是他别有企图?如果是别有企图,那苏家以前和他有什么纠葛呢?

  我这样干想也不是办法,只好起身跑去问苏澜。

  苏澜听后大惊,继而颤悠悠地用惊疑的目光打量着我:“小姐……你会作诗了?小姐怎的如此大意给秦公子作诗?小姐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我被她问得心里一慌,急忙掐一把大腿,摆出怒气来:“失忆还有假的吗?苏家以前和水榭公子到底有没有瓜葛?”

  苏澜神色凝重,盯了我良久。

  她忽地站起身,在我脸上左扯扯右扯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没错啊,是小姐……”末了,她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慌张道,“天!小姐竟真的失忆了,这该如何是好?”

  什么叫“竟真的”?她耐心帮我解答苏武的身世和过去的时候,难道也是在做戏吗?

  我实在懒得去猜她在想些什么,拿着刀子就下山了,下午的时候还要做打劫的生意呢。

  5

  “小……姐……小……姐……”

  半夜,我还沉浸在睡梦里,忽然听见鬼颤悠悠地开口唤我,吓得我心脏乱跳猛地醒过来,刚想要张口尖叫,突然被苏澜一把堵住了嘴巴。

  天哪!苏澜……她、她想干吗?她不会是发现我占了她家小姐身体的这个事实,所以想杀我泄愤吧?不要啊!我还没活够呢!

  我支支吾吾地拼命挣扎,苏澜低低哼了一声,皱着眉头在我耳边低声道:“嘘,小姐,是我,别叫了,我有话和你说,别惊动了别人。”

  咦?苏澜说话的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这么干脆硬朗呢?哪里还像白天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婆啊?

  我停下挣扎,惊慌地看着她。

  苏澜在床前跪下,一手护着左肩,压低嗓音悄声道:“小姐,属下该死!是属下照看不周,连累小姐堕马失忆。其实小姐不是苏家人,也不叫苏武。小姐本姓水,名叫水箩衍,是堂堂青月国相国府的三小姐,当今凤后的亲妹妹,是皇亲贵胄。属下叫水莲,是小姐的贴身护卫。”

  “……”大脑仿佛空白了几秒钟,我才恍然反应过来:原来我现在的这身子不是什么逼上梁山的山贼啊,而是相国府的三小姐,堂堂的皇亲国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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