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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听了清如的话,湘远在一边无声的叹着气,主子说的没错,她可以不防着洛贵嫔,却不可以不防着贞妃,那可是一条会咬人的蛇!

  月凌从内殿中出来后,只见阿琳一人,不见宝鹃,询问后方知宝鹃在延禧宫门外的肩舆处候着。

  月凌心中凄切,逐不曾多问,搭了阿琳的手往外走去,到了宫门外,只见宝鹃正逗弄着一只虎皮鹦鹉,那只鹦鹉倒也聪明,不停的说着娘娘吉祥之类的话,惹得宝鹃还有抬肩舆的几人高兴不已,连月凌来了也没发现。

  正当阿琳要出声提醒他们的时候,异变忽起,宝鹃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玉米引诱着鹦鹉说话,可是这一次鹦鹉说出来的不再是娘娘吉祥或者其他的吉祥话,而是一句“小产”“月凌小产”。

  听到这句话宝鹃和其他几人吓的脸都白了,他们当然知道自家主子的名字是什么,现在这鹦鹉说的不正是让自家主子小产的话吗?

  而这时他们俱看见了不远处的月凌与阿琳,想到刚才鹦鹉的话,他们顿时战栗不已,深怕主子会把怒火发泄到他们头上来。

  月凌粉面煞白的盯着那只鹦鹉,它还在不停的叫着“月凌小产”“小产”之类的话,随着它每叫一句,阿琳就感觉到主子搭着自己的手紧一分,到最后简直指甲都要嵌进肉里去了。虽然生疼,可是阿琳一声疼也不敢叫。

  鹦鹉是学人说话的,它现在说出这几个字。肯定是有人在它面前不停地说这些话,所以它才会记住并学了出来。这里是延禧宫,这只鹦鹉挂在延禧宫门外,不必说,自然是清如眷养的!

  想到这儿,月凌简直不敢想像。清如居然在鹦鹉面前说这等话,难道她早就对自己的得宠与龙胎心生不满?预备着要让她小产?

  她……她怎么会这么歹毒!

  月凌忽而笑了起来,笑声是无比地尖锐与凄厉,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好姐妹其实根本就心怀有异,一门心思地不想让她得到皇上的宠爱更不想让她怀上龙胎,可偏偏嘴上说的好听,更可笑的事,自己居然对此深信不疑,从来没有想过要怀疑她。

  今天要不是鹦鹉学舌。出卖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自己还一丁点儿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月凌笑了好久。直到笑出眼泪后她还才登上肩舆离开。

  她地笑惊动了宫院中的小福子,待得他们走后。他出来一看。只见那鹦鹉依然还在叫着刚才的话,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停下不叫。

  小福子清晰的感觉到汗从脖子后流入衣中,全身就如掉到冰窖一般的凉,不用想也知道,刚才洛贵嫔这么反常是为了什么,肯定是因为这只该死的鹦鹉,可是它怎么一下子叫起这个来,刚才不论怎么逗它,叫得都是好听的话啊。

  小福子虽百思不得其解,但情知事情严重,不敢怠慢,提了鸟架急匆匆的跑进去,见了清如立马将刚才的事复述了一遍。

  清如地神色越听越凝重,待得把话听完后,她静思不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手心,半晌过后,脑海中忽然划过一道雪亮,苦笑道:“好一招连环计,咱们都中了人家地圈套了,真是高明,居然一丝都没看出来。”

  湘远若有所悟的点着头,唯有小福子不明白什么意思,追声而问,清如长声叹息道:“还能是什么,这一切自然都是贞妃设下地计,不过她能设下这等计策当真是出乎我地意料之外,这次是我输了。”

  看小福子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她续道:“贞妃先引了月凌来问我琳嫔地事,让月凌与我翻脸,同时,她将事先训练好的鹦鹉故意放到我们这边来,这只鹦鹉平常不会说月凌小产之类的话,只有当特定条件成立的时候才会说,而这特定条件估计就是一些特定的喂食吧。

  所以除非是马上把鹦鹉扔掉或杀了,否则她安排的人必会想方设法让月凌见到鹦鹉,而且会引那鹦鹉说出那些话,好让月凌误以为鹦鹉是我养的,那话也是我教它说的,如此一来,月凌和我就算是彻底翻脸了,别说是姐妹,只怕她以后对我会诸多防范。而且我若是猜的没错,今天月凌带来的阿琳与宝鹃,其中有一个是听命于贞妃的,阿琳是月凌从府里带来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的是宝鹃。说及此,她对小福子道:“你有空时去一趟内务府,让小禄子查查宝鹃的底,看她与贞妃是否有所牵连。”

  小福子应了声,旋即瞧着还提在手里的鸟架道:“那这只鹦鹉……”

  清如厌烦的瞥了一眼那只鹦鹉道:“拿到御膳房,让他们做顿红烧鹦鹉肉,然后给贞妃送去,就说是本宫的意思。”

  一侧的湘远待她与小福子说完话后方道:“主子,您与洛贵嫔真的没有还转的余地了吗?”

  清如无奈地摊着手道:“今天的事你都见了,贞妃连下两招,就是要绝了我和月凌的死路,事以至此,我再说什么月凌也不会听更不会信,只能先这样的走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湘远与小福子对望一眼,齐声问道。

  清如笑而不许,恰逢有风从殿门外吹入,带起她头上的珠环玉翠,两边步摇垂下的珠链脆然做响,如冬日中的冰雪声。

  第六十七章 祝寿

  十月逝,十一月来,日子过的飞一般的快,自上次一别后,清如与月凌再不曾来往过,即使偶尔在皇后的坤宁宫或者其他地方见了面,也只做视而不见,两人竟都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式。

  另一边,月凌与贞妃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密切,时常来往,月凌此刻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身子不似以往那么轻便,所以很多事都是贞妃在帮着操持,月凌则安心的养胎,也不知是精神宽适的原因,还是贞妃送与她的那块水晶起了作用,月凌的身子一日好似一日,胎像也逐渐趋于稳固,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是一件好事,福临极是高兴,对月凌呵护备至,直等着她为自己诞下一个七阿哥来,至于延禧宫,仿佛是被他遗忘了一样,不曾再踏足过,情况果如清如事先所料那样,回到了初回宫的模样,只是这一次,不能再用曾经用过的手段,否则只会适得其反,值得一提的是延禧宫的偏殿经过两个多月的修建,已经修复完整了,只要去了那新建的味道,就可以呆人,而小禄子头上的那个“代”也去了,是名副其实的内务府总管,这个消息对清如来说,恐怕是琳嫔事后的第一件好事了。

  贞妃一边要助皇后协理六宫,一边还要照顾月凌,比以前忙了好些,然她的精神却是出奇的好,每日都是精神饱满的样子,仿佛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在心头。

  十一月二十日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大的雪片纷纷扬扬飘落下来,落在冰凉的地上不曾化去。反是积了起来,一夜过后,冬日下。紫禁城已经积起了一寸有余地积雪。

  为了怕有宫妃踩着积雪滑倒,所以天还未亮时。就有宫人在各条主要的道上清扫积雪,延禧宫虽冷清了,但小禄子心中却是时刻记挂着,所以特意嘱咐扫雪的人一定要把延禧宫门口地雪扫干净了,不许积着。

  延禧宫虽不似重华宫那样在后面有梅林。但院中却是移植了几颗来,雪落梅开,花朵上积满了雪花,有香飘来,淡雅芳菲。

  清如坐在生着炭火的屋里,透过窗子拉开地小缝望着外面一片银雪中的世界,这时的她,绝想不到,一年之后。自己会在冷宫里看雪景。

  热茶捧在手中,慢慢的啜着,外面天寒地冻。屋里却暖洋如春,外面传来欢声笑语。是绵意他们几个带着玄烨在庭院中扔着雪球玩。穿着一身锦缎小棉袄的玄烨尽情嬉笑着,享受着他童年间应有地快乐。

  他们的快乐感染了清如。唇角浮起一丝淡雅的笑,在这段没有福临,没有与人争斗的日子里,虽然寂寞却闲适平静,自入宫始,不是在悲切哀伤中度日,便是在计谋争斗中过活,哪曾有过现在这般宁静。

  还记得以前年少在府里时,每逢下雪,她便会拉着子矜和子佩一道在院里堆雪人,打雪仗,记得子佩最是怕冷,每次都冻得瑟瑟发抖,可是不论怎么冷,她都会陪在自己身边,而子矜堆雪人的本事最好,堆的比她和子佩都好看,甚至有一次还堆了一个比她自己人还大的雪人,那个雪人直到三天后才慢慢缩小化掉。

  犹自沉思中,外面突然爆发了比刚才更大的欢呼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子矜在教着玄烨堆雪人,而绵意就去小厨房里拿了些辣椒与干硬的栗子还有一些杂七杂八地东西来,放在一边,看样子应是用来装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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