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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一旁小江子看小书子这么说,他也凑上来频频叩首:“启禀皇上,奴才也和小书子一样,一直都和常公公在一起,是绝对不会下药地,而且奴才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实在是没理由害死琳嫔娘娘啊,求皇上明查!”

  二人说的都在理,一时间还真分不出什么来,想到这儿福临将目光转向了常喜,常喜赶紧知趣地道:“启禀皇上,奴才只敢担保小书子一人,不敢担保小江子。听得他这么说,贞妃先唬了脸:“常公公,你这可就有失公平了,不论是两人中的哪一个,都是跟着你来的,也一直没离开过你的视线,你怎么能这般说,除非你有心要小江子做你的替死鬼!”小江子是她的人,可现在这里面的人都将矛头对向了小江子,分明就是有鬼,而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清如或者常喜二人中,有人知道了小江子是她的人,所以借刀杀人,想借皇上之手除了他,好,真是好本事,而这个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清如了,一直到现在,贞妃终于弄清楚整件事,昨夜她以为已经想明白了,哪知还是算差一着,没将小江子算进去,一直到今时今日才算明白。

  福临也开腔道:“是啊,常喜,为什么你只敢说担保小书子一人,其中有何原因?”

  事已至此,必然要有一个人提起所有的罪名,既然已有矛头指向了小江子,那干脆就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他吧,常喜打定了主意说道:“回皇上的话,非是如贞妃娘娘说的那样想找个替死鬼,实在是小书子端着盘子随奴才来的时候,他一直与奴才并排走着,他的一举一动奴才都能看清楚。所以奴才才敢这么说,而到小江子地时候,他很多时候都走在奴才后面。奴才虽不时回过头去看看,但也不能时刻注意着。他还是有机会下药的。”也算小江子倒霉,谁叫他要走在常喜的后面,还偏偏被他想了起来。

  小江子简直欲哭无泪,自己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一个个都这样陷害自己。最郁闷地是他连什么原因都不知道,他拼命地向贞妃施着求救的眼神,然贞妃此刻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有心救小江子,毕竟没有了他就像少了一只眼睛,无法得知福临地动向,可是在众口一词的情况下,她的话语显得苍白而无力。

  福临暗自点着头,显然已经十有八九信了常喜的话。只是还缺了有力的证据,所以不好下定论,此刻秦观走上来道:“皇上。微臣有话不知该不该说?”

  “说!”福临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来,秦观也不在意他不善地语调。径直道:“回皇上。微臣刚才想到一件事,既然是有心下药的话。那在这个人的身上一定会有装药的东西,或是药瓶或是药包,微臣想时间这么紧,也许他还没机会扔也说不定。”秦观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好象什么都不在意,与刚开始入宫时的他相比少了份傲气,多了份沉稳。

  经他这么一提醒,福临眼睛一亮,这还真是一个主意,虽然希望不大,但在没有其他线索的情况下试试也好,当即下令搜身,为了洗清嫌疑,除了常喜与小江子等三人外,清如与子矜也接受了搜身,当然,她们是女眷,再加上清如身份不凡,特意叫了一个老嬷嬷去内堂为她们检验,至于结果,不必说,自然是没有。

  但是另一边却恰恰相反,在小江子的衣襟里面搜出一张折起来地黄纸,在黄纸上面还沾着一些细细的粉末,经秦观和各位太医鉴定,得出与酒壶中添加的毒药一致地结论。

  福临将黄纸扔在小江子脸上恨声道:“狗奴才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讲,琳嫔与你有何仇怨你要如此毒害她,还是说有人指使你这么做,这个人是谁?!”除了怒以外,福临更多的是悲哀,他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一个,可是最后地结果却依然是两相隔,而且比当初与灵襄地隔绝更彻底,一个不过是宫里与宫外的隔绝,一个却是人间与阴世地隔绝,即使他是皇帝,也没有能力跨越这一道隔绝,否则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香澜香消玉殒。小江子看着那张飘荡在自己眼前的黄纸,简直就是傻眼了,这张该死的纸片是什么时候放在自己衣襟里的,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可是任他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起时候放的,只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的玩了,彻底的死定了。

  福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不停的低头说着“没有”两个字,他的精神在巨大的压力下已经快崩溃了。

  贞妃眼看着情况不对,小江子已经可以肯定是难脱罪责了,只是千万莫要在他死之前还把自己拖下水,想到这儿她赶紧进言道:“皇上,这还用问吗,一定是琳嫔在什么时候教训了他,他怀恨在心,便寻了机会将琳嫔害死,这种奴才就算杀了一万次也不够,您何必再与他多话。”

  福临想了一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来人!”宣了侍卫进来后,福临一指小江子:“将这个奴才拖下去,先打三十棍,然后再凌迟处死!”这个人害了他一心想得到了妃子,岂能让他轻易的死去,定要他在死前尝尽痛苦。

  “不要!皇上开恩,皇上饶命啊!”哭喊的声音越来越远,又是一条命没了,只是这只替罪羊比较微小,几乎没有人会为了这么一个东西而出什么话。

  清如自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过话,就算是有机会拖贞妃下水也没有说过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步已经行到了极致,适才只要有一步偏差,那么现在受罚的就是自己,而她跌倒后想再起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即使是危险过后的现在,她也依然不是安全的,她几乎可以预见自己未来将会有一段足以比拟初初重回宫时的日子。

  即使福临已经相信不是她害死了琳嫔,可说到底,依然是因为她的献计而使琳嫔意外身亡,福临对琳嫔如此在乎,怎么可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事情并没有过多的偏差,一直到现在还在她的掌握中,但是在后面还有更危险的事,只是完成了所有事,才可以真正的放心。福临见已经找到了杀人的凶手,他的心终于可以宽解稍许,望着床上那宛如沉睡的容颜,他的心中是无尽的失望与悔恨,若不是他同意那什么荒唐的计划,琳嫔又怎会长睡不起。

  福临一咬牙将目光从那张栩栩如生的面容上移开,注视着清如道:“伯仁虽非你杀,却是因你而死,琳嫔的葬礼就由你负责!”说完就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贞妃与常喜都跟在福临后面。

  “臣妾谨遵皇上旨意!”清如朝已经走的看不见身影的福临屈身行礼,待得起身后,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子矜见状赶紧扶了,她知小姐是心力交瘁的原故:“小姐,奴婢扶您回宫歇会。”

  清如苦笑着摇头,她回头看着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妗云,还有趴在床有哀声哭泣的露儿,那抹苦笑在脸上不断扩大:“将露儿叫过来,本宫有事要与她说。”

  这一天连夜准备了琳嫔的丧事,清如亲自操持,而在内务府任职的小禄子得知消息后也立马赶过来帮着清如准备所有的事,有了他的帮助办起事来方便多了,待得天亮琳嫔已经躺在黄杨棺木中了,但并没有封棺盖。

  第二日,福临的旨意便到了,由于琳嫔是一入宫便册嫔,其规格本身就已经高他人诸多,所以这一次没有再追封,仅仅是加了谥号,为:琳悦!

  在对外的宣布时,只说妗云是突然染病,御医在多方设法后,依然不治身亡。另外福临还下旨对其家族进行了一定的封赏,以偿其损失。

  妗云生前与宫中的人并无什么来往,所以她的突然离世除了贴身的侍女露儿以外,基本没有什么人为其伤心,最多只是例行的来祭拜一下便走,至于清如则因为福临的旨意在,所以她一直守在寒烟阁中不曾离去,而原本恨清如与福临害死了自家主子的露儿,竟没有再纠缠不休,只是一个劲的在灵前痛哭,哀泣主子的早逝。

  第二日晚便到了封棺的日子,原本这封棺一事有专门的宫人负责,然清如怜惜露儿思主之情,欲让她多看一会儿琳嫔的遗容,便遣了那些宫人,只说这事由她宫中的人负责便行,虽这事与宫里规矩有所相违,然看在清如是皇上最宠信的妃子,又得了许多金银的份上,那些宫人无声的退下了。

  深夜,再无人来拜祭,一些守灵的人也被清如以各种借口遣了下去,整个裹于白装中灵堂里,只剩下露儿和清如以及清如贴身的心腹几人。当外面敲响三更的时候,每一个人地神色都凝重起来,连清如也不例外。一个个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棺木中没有生机的琳嫔,他们在等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安静停在那里的棺木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像女人叹气地声音,要不是在场的几人都有心理准备,都要被这声给吓破了胆,虽然如此。但还是忍不住有些战战兢兢,尤其是绵意,素来胆子不大地她在听到这声响的时候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幸而湘远在一边紧紧握了她的手。

  清如定了神后,朝露儿看了一眼,露儿心领神会,紧了神往棺木的方向走了几步,探头而望,只这一看。顿时泪如雨下,她回过神来朝清如他们不住的点头,那模样。分明是喜极而泣,看到她这样地表情。所有人包括清如在内都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最重要的一环终于没出错。

  妗云只觉自己好象睡了很久很久,一直在黑暗中徘徊。但是又找不到出口,原以为这就是地狱了,哪知突然间她又觉得眼前出现了一丝光亮,睁开眼,却见到了哭花脸的露儿,无比的惊愕,张嘴吐出恍如隔世的声音:“露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连你也死了吗?”

  露儿一边抹眼泪一边摇头:“不是啊,主子,露儿没死,您也没死,我们都还活着。”

  听着露儿的话,妗云只觉好荒谬,怎么可能没死呢,是皇上亲赐的毒酒,也是她亲口喝下的,当场便气绝身亡,如何可能还活着,可是看着顶上的所见地一切,确是寒烟阁的摆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如听着妗云的话,心知其一时间还很难接受死而复生地事,逐对露儿道:“把你家主子扶起来,咱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在此多加耽搁。”

  听到清如地声音妗云只觉更加地离奇,同时也更证明自己尚在阳间,被露儿扶起后,她直愣愣地盯着清如:“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死,不对,我记得我当时是真的死了,为何……”她低头看看自己地手,那确实是实质的手,有感觉有温度,不像死后魂魄一般的飘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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