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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哼!好一招一箭双雕,朕差点都让他蒙骗过去了,还是贞儿你细心!”福临捶着桌面,胸口起伏不定。

  “皇上您先别生气,这些只是臣妾的猜测,事情还不一定呢,反正现在如贵人已经在查了,说不定能将此事一并查出来,臣妾现在担心的是,那人此次没能害成夕贵人,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夕贵人这几天只怕要格外小心才行,姐姐你说是吧?”说着说着,她又扯上了佟妃,佟妃虽心里不怎么痛快,但也不能在君前失了仪,当下点头道:“贞妹妹说的在理,皇上,不如让臣妾派几个信得过的奴才来此处照看夕妹妹。”

  “不必了!”福临稍加考虑后出人意料地拒绝了佟妃的提议,“这事朕自有主张,行了,折腾了这么久,你们也都累了,跪安吧!”

  福临发了话,两人不敢不依,抽出帕子施礼告退,因福临先前吩咐了月凌随佟妃一道回宫,所以佟妃临走前常喜去日夕房里,将不放心的月凌半催半请了出来。

  翌日,皇上传谕六宫:

  原慎刑司总管周广海疏于职守,致使关于其中的夕贵人中毒,现撤去其总管一职,降为末等粗使太监,原副总管徐棋接任总管之职。

  贵人乌雅氏,中毒未愈,是以待审期间,特许其迁回昭云轩,着御林军看守,事情未明前不得踏出宫门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探视。

  另,常在舒蘅,孕育皇嗣有功,虽最终未能诞下麟儿,然其情可怜,其心可悯,特晋其为贵人,赐玉如意一对,珍珠一斛,黄金百两,以慰其心!

  第十八章 扇影

  (1)

  晨间醒来,清如脸贴着玉枕,犹带几分倦意,昨夜几乎又是一夜无眠,直至天亮时才合了会儿眼。

  子矜早早领着绵绣与绵意在帐外等候,直等那垂丝曼云罗帐中发出轻微的声响,方上前掀了罗帐,服侍清如坐起。

  清如眯着惺忪的睡眼瞥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胸口又再度烦躁起来,身上的软丝锦被她抓得皱了起来。太阳的升起就意味着日夕判审之日的临近,而到目前为止,她除了发现蜡烛中混入了七星海棠外一无所获,宫女与折扇俱是毫无头绪,叫她怎不心烦。

  意兴阑珊之下,由着绵绣给她洗了脸,纯铜的盆中漂满了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玫瑰花瓣,阵阵花香混着水气,端的沁人心脾。

  另一旁的绵意从柜中取了身苏红绣花镶边旗装来给清如换上,随后又捧来同色系的花盆底鞋,清如趿了鞋在铜镜前坐下,让子矜给她梳着头。

  看到镜中清晰地映出眼下两个黑圈,清如不由苦笑一声,手指缓缓划过眼角。接连两晚没睡好,难怪会如此,只是这日夕之事一日不解决,她就一日不能安睡。

  子矜以为清如是在为容颜减色而不开心,遂笑道:“小姐不用担心,待会奴婢给您多上点胭脂水粉,保证不会有人看出来!”

  清如也懒得说清,只胡乱地点着头,绵意端着放有各式首饰的托盘上来,这上面的东西一些是她自家中带来的,一些则是晋贵人时各宫赏下来的,说不上如何华丽,但精巧还是够得上的。

  清如随手指了几枝来戴,许是看出她心情不佳,几个人均噤了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服侍清如穿戴完毕,随即退了出去。

  她们刚离开,门外小福子就来禀说有事求见,宣了他进来回话,不想却听到日夕昨夜中毒危及生命的消息,骇得她险些将拿在手里把玩的金钗都给拗断了,即便如此,这金钗也弯曲得不复原来模样,不能再戴了。

  等小福子将整件事说完后,清如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扶着小福子的手慢慢坐在床沿上,脚依然在不住地抖动着,昨夜之事真是太险了!

  这一次日夕能劫后重生实在是她福大命大,不过这一次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皇上准其迁回昭云轩禁足,虽不许任何人探视,但至少说明皇上对此事还是有所怀疑的,且他对日夕始终存着不舍之心。这一次,即使找不出证据来证明日夕的清白,也不会有什么难以承受的重罚了。虽降级是在所难免,但比原先已经好上许多了。

  清如一直提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大半了,嘱咐了小福子继续去昭云轩附近打探消息后,她则带了子矜二人在宫院里走走。

  几人穿过御花园,越过钦安殿,再走几步就到了神武门了。神武门是位于紫禁城北面的一道宫门,出了这里就算是离开紫禁城范围了。但这里可不是能随意出入的,日夜均有四个侍卫在把守着,宫女太监要想出去,必须是有差事要办才行,而且还要在内务府登记,并领取出入腰牌。至于妃子,则是想都别想,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再无回头路。

  清如原只是路过,并不曾想在这里逗留,哪料到在经过时听见神武门那边有嘈杂之声传来,是什么人敢在这里闹事,心下好奇,遂走过去看看。离得近了,听了几句方知道,原来是侍卫抓到了一个偷盗宫中宝物,欲带出宫去卖的太监。

  这个小太监瘦瘦小小的个儿并不起眼,倒是那双眼,看起来甚是机灵,被按倒在地上的他并不安分,不时地挣扎一下妄图能挣开侍卫的手。

  清如低头看了看地上散了一堆的宫中物品,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双耳花瓶,真不知他是如何拿的,身上可藏不下这么多东西。

  守门的侍卫也看到了位于数丈外的清如,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走了过来,另外几个则继续押着那小太监。

  清如免了那侍卫的礼后问道:“这个奴才是怎么能带这么多东西的,难不成都藏在怀中?”

  侍卫笑道:“回如贵人,这个狗奴才心眼多得很,他把东西团在一起,藏在背上,然后装成驼背的样子,想蒙混出宫。”

  “哦?”清如略显惊讶地挑着眉,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想到这儿,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想抓却又抓不住,无奈只得作罢。

  那个小太监在两个精壮的侍卫按捺下不安分地哼哼着,滑溜的眼珠四下乱转,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他心中清楚,这偷盗宫中物品并不是个小罪,以前与他一起做事的小太监里,也有因此而被抓到的,送进慎刑司后,就再没见他们出来过,而自己这一次点子背,被抓了个正着,只怕也是生机渺茫,不过他怎甘心束手就擒,说什么也要想个辙逃命才行。

  清如往前又走了几步,在东西与小太监之间来回看了几眼,又问道,“既然他藏得这般隐秘又是如何被你们发现的?”

  侍卫笑着道:“这并不是奴才发现的,看破伪装的人是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长相忠厚、身形健硕的侍卫跃入眼帘。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旗下的?”清如对他颇有几分好感,随口问道。

  那侍卫憨憨地笑着,声如洪钟,“奴才叫罗多,是镶蓝旗下的。”

  “你是如何知道这人的驼背是假的?”

  “奴才以前在奉先殿巡逻时曾见过在那里打扫的他,有些印象,奴才当时看到他的时候,身体完全正常,根本没有驼背,所以奴才知道他现在的驼背是假装的。”

  “只见了一面,你就记住了他?”清如端的吃惊不小。

  “不敢瞒主子,奴才虽书读的不多,但从小到大,只要是见过的人或听过的声音,都能记个大概。”说着说着,他手上的劲不由松了下来,那个被他和另一个侍卫按住的小太监趁机挣脱了他们的控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趁此机会逃跑,而是爬到了清如面前,抱着她的腿喊着,“如主子,您行行好,救救小夏子吧,奴才这一切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您可千万不能不管奴才啊!”

  (2)

  除了清如没怎么动容外,其余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子矜和子佩,脸都吓绿了,使劲推开自称小夏子的太监,怒道:“你这个小贼,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家小姐怎么会认识你,你要是再敢胡言,休怪我们不客气!”私运宫中物品出宫的罪名可不小,若被牵连上只怕有不小的麻烦,向来不多嘴的子佩,此刻听得小姐被人无端污蔑,也是怒不可遏,随着子矜的话道:“就是,你别想把罪名推到我家小姐头上,你……”

  “子佩!”清如扫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随后让她附耳过来,悄悄说了句什么,子佩听完后点头退下,她退后所站的位置正是在那些侍卫旁边。

  吩咐完了子佩,清如低下头似笑非笑地俯视着那个攥着她衣服的小太监,“你说你叫小夏子是吗?你当真认识我?”说话的时候,一丝微不可见的凌厉目光悄悄掠过眼底。

  听着这话,那个叫小夏子的小太监立马磕起头来,边哭边嚎,“如主子您可不能装着不认识奴才啊,虽然奴才现在在奉安殿做事了,可奴才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主子您啊,所有的事都是依您的吩咐做的,否则奴才就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做出这种事啊!”他一边信口胡诌着,一边趁磕头的时候,透过臂弯悄悄打量后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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