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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哀大,莫于心死⑤

  “我的病……好像又重了……”我粗喘着气盯着他,连呼吸也方觉困难,心依然是阵阵拧痛,冰冷的冬天,我的额际竟然有丝丝汗珠,若在现代说,这是心脏病的感觉吧?我患了严重的心力衰竭。

  “别乱想了,看你脸色苍白,就知道要多休息了,你睡吧,好吗?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多睡会儿就没事了,那样身体才健康,你才可以早日康复去见他,对不对?所以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无论白天还是夜晚。”他微抿着唇,那原本略显柔和的媚眼便无端添了几分严肃与酸楚。

  我依然微微粗喘着,茫然地盯着他,好半晌才困难地自齿缝中逼出话来:“可是……我连说话都会吃力了……我怕我会一睡不起,那么……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不准你多想别的,总之你需要好好安睡,若你再想别的,就当真见不到了,明白了吗?你乖乖地闭上眼,我会守在你床畔,这样你就不需要害怕了。”他依然柔声安慰,只是声音中多了许多无奈与担忧。

  我痛苦地捂着胸口,虚弱地问:“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人人都要对我这么好……值得吗?我还想杀你……你却对我这么好,我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想到这儿,我的心会更痛……揪紧的痛……”心口再次传来阵阵揪痛,眼前忽觉一片迷茫,疲惫地轻摇头,却发现头越来越重。

  “你怎么了?”他紧张地盯着我,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手轻轻在我背上抚着,帮我顺着气,“别担心,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能有大夫治好你,别担心。”

  我迷惘地扫望四周,微微翕动嘴唇道:“我想下床走动,那么心就不会如此扯痛了,好吗?”

  “好……”他温和应着,声音却微含哽咽,“我抱你出去好不好?你身子太弱了,现在外面一片漆黑,要是跌倒就会……更痛了,现在梅花开得好艳,我们出去赏梅好不好?”

  “好……”我呼吸急促地轻声回着,轻轻一笑道,“我也好想去看梅花,只是天黑,能看得清吗?”

  “能。”他宠溺地道,“我会吩咐人将外头点亮,我会让下人拿着灯笼站在梅花处,所以不需要担心,在寒风凛凛中,看红梅傲雪,冠冕堂皇的话我不会说,只是需要你能明白,并不是所有的男子都是无情的,也有可以为了心爱的女人,做任何事的男子,所以你也要相信他会来接你,一定会来的……还没到年初,对不对?”

  “是啊……还未到年初,我应该等他,或许他会想明白的,或许,他有事耽搁了,所以没有前来,我应该这样想才对……”我柔柔轻笑,眼眶却一热,声音有点哽咽,“他一定会来的,我相信他,若他不来,我会去找他的,他离开时说过会来接我……他有说过……只不过是要许多年后,我还能等吗?日盼夜盼,盼到的怕是一场空……”

  “不会是一场空,相信我,一定不会是……”他怜惜地抚着我的脸,仿若我的泪水比任何东西更具有杀伤力。我泪光盈然地哭诉道:“可是,真的不会是吗?他……真的会来吗?”

  “会,一定会的,相信我,好吗?”他捧着我的脸,轻拭我的泪,眼神温柔得让我沉溺其中,“若是他不来,我带你去找他,若是他敢躲,我一定不会轻饶他,相信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也一定会让你们相守,明白吗?”

  “是啊,变幻莫测的人生,谁又能道个明明白白,所以我也相信他一定会来的。我会等着他,会一直等着他!直到他来为止,若他不来,我会去找他的……”我惨白的脸颊终于有了丝浅浅的笑意,是啊,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他温柔地用被子包裹着我,将我抱出屋外,屋外果真很光亮,几十个人提着灯笼站在院子里,洁白的雪花曼舞,枝头绽放着的梅花伫立在寒风中,下人用伞帮我们挡着寒风,更有人围成人墙挡着那股股寒风。他将我抱到梅树下,让我静静地观赏那些娇嫩的花朵,花朵很小,但却可以傲雪凌寒。屹立的红梅,更是红妆素裹,映成无限风趣。

  柔荑轻轻爱抚着花瓣,似是无限怜惜,只有它能在凛冽刺骨的寒流中开得如此灿烂,展示那独一无二的妩媚。凝目欣赏,眼皮渐渐重了,终于轻轻靠在慕容恪胸膛沉沉睡去,第一次,我睡得如此舒服,也不会心痛……

  寒冷的冬天终于过去了,他依旧没有来,日复一日的盼望,让我更为弱不经风,心阵阵作痛,想要把他忘记,可是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爱他容易,忘却很难……如果在没有遇见他之前,我宁愿选择不认识他,那么就不会哭过、伤过、痛过……是啊,如果没有认识过,那会有多好……

  §爱可是绚烂一时的烟花

  公元344年,四月,后赵北平将军尹农进攻燕国凡城,不胜而退。

  荷花池畔,慕容恪好奇地盯着我:“天雪,你是说那颗珠子掉在湖里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呢?我马上派人下去找,你别着急,大夫说你身子好多了,可还是要注意,知道吗?”

  我轻轻点头,依然痴呆地望着荷花池,微笑是怎么样的?我似乎已然忘记,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已经不会再微笑,有时候硬挤出几抹笑容,却发现眼晴里有星星点点的泪光……这种微笑,真难看,因为它更像极了哭泣。也想过要忘记,重新来过,可是脑子里全是他,压得我无法呼吸,简直快要窒息,心亦是阵阵拧痛,仿佛被刀割!

  是否谁能将我的心掏出,我想将他挖尽,什么都不想留下,都不想留下,爱已是绝望,心变成死灰,人只好慢慢地……慢慢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会游水的下人在湖里找寻着,慕容恪依旧轻轻拥着我,我迷茫指着岸边的柳枝道:“我像不像它……弱不经风,越来越像它了,我的心痛也越来越频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一睡不起……”

  “你又在瞎说了,你不会死,大夫说若你想得开,便可多活几年,所以你不准再说这傻话了!”他轻声斥责,语气中却饱含宠溺,柔情似水的模样,仿佛我就是他的女人。

  “我决定不去找他了……”我静静地倚着他,目光却是坚定的。他怔了怔,诧异道:“为什么?你不是很想去找他吗?我准备让你身子再好些便带你去,别灰心,好吗?”

  “我的命过不了今年,找亦是枉然,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有对老夫妻,女人是个瞎子,男人是个哑巴。只有他们俩相依为命,有一天,有人问男人,你希望谁先死?男人就用手比画着回答了他。在场的人都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只是任谁都无法想到的是,男人说要死的话,让我老婆先死。”我轻柔诉说,脸上更是淡然无波。

  “为什么?”他好奇地凝视着我,眼里满是不解,“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我苦笑摇头:“别人又问,你如此爱她,为什么要她先死呢?他回答说……如果我死了,那就只有她一个人活在世上了,一个人孤零零,没有人陪她,没有人去照顾她。若是她先死了,剩下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承受了……”

  他脸色凝重地瞥了我一眼,幽黑的眸子漠然平视前方,片刻,才喟然道:“我懂了,你怕他会伤心,只是……你当然不会再跟他见一面?真的可以忘记他吗?”

  “我无法忘记他!”我坦言,声音虚弱似由天际传来,“我有时候经常在想,为什么那么爱他……只是我到现在也无法想明白,或许就像我经常说的,爱便是爱……没有任何理由。离开他,是看破或是软弱,但那些……都无所谓了,因为我的命已经由不得我自己来决定了。”

  “将军,没有找到!”众多下人在水里找了几个时辰,依然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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