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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按照历史记载,晋成帝,名司马衍(公元321~342年),字世根,明帝长子,明帝死后继位。在位17年,病死,终年21岁,按理也是这个年纪,十有八九那白痴偷来了一个皇帝。

  急忙推着苏蔡出房门道:“你去看着妙儿,我来质问他,一定让他医好妙儿!”苏蔡也只好做罢,忿忿地瞥了他一眼便走了出去,出门后还搁下狠话道:“若他不从,我会杀了他!省得说出我们藏身之所,若让外人知道我是神偷,会伤及妙儿。”

  我自是哑口无言,若是皇帝怎可说杀就杀?关上房门,才耐着性子问道:“你是不是当今皇帝司马衍?”

  他征了征,却抬起头来,与我蓦然相对。目光清亮,却又微含凉意,不满道:“是又怎么样?大胆神偷,连朕也敢偷!若知是朕应该放了才是,还放狠话,真是荒谬。”

  我也纵觉好笑,也只能忍住,柔声道:“你知他是神偷,又怎会放你走?他其实是心疼自己小妹性命快不保,一时心慌,所以将你偷了来,既然人都来了,又岂有放走之理?若他知你不是太医,肯定会了结了你,他才不管你是不是皇帝,想活命的话,乖乖听我的话,否则的话,惹怒了他,必死无疑,我也希望能保你万全。”

  他脸色一敛,征了半响,才轻声问:“要如何做才放朕走?他妹有性命之危?可是关朕何事,他怎可将朕偷来?”

  “你现在要做的是开口闭口将朕字去掉,说我字!虽说你心中恨极,但是现在是他家中,所以便要见机行事,事事看着他脸色来,实不相瞒,我也与你雷同,被困与府中,可是也无可耐何”我唯心而论,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是可行的,毕竟人家是皇帝,未免以后牵罪于我,还是得客气三分。

  说到这里,低头沉思了一下,笑道:“其实你也别怪他,自己都下令抓他,若他知道你是皇帝,只怕你下场堪忧,死路一条呀!”

  他赞同地点头,幽幽轻叹,忽然蔼然说道:“那姑娘是否能帮朕……不是,是帮我脱离苦海,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我定是想帮你才支开他,其实神偷本人不坏,只不过爱妹心切,唯今之计,你只好假装太医,然后再想其他法子,毕竟也只有此计可行,再说了,你现在死不了,可以安一百二十个心,只请安心,不要害怕,我来说就是了。”我不禁温言劝道,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苦海又岂是如此好脱离?

  他蓦地忿然作色,怨道:“早就听闻神偷之名,此人极不讲理,以侠盗自命,自称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不轻欺压良善,可是我如今见他,却是心狠心辣,睚眦之怨必报,树敌太多!此人不除真是不快人心。”

  门突地被推了开,苏蔡双眸闪烁着狂野残忍的血色光芒,神情更是狠毒寡绝,气冲冲指向他道:“你说我什么?不除不快人心?你个小小的太医竟敢如此诽谤于我,真是简有此理。”

  我只能将司马衍拦于身,他说得刚合我意,本也是就事论事,却只是陪笑道:“别生气,他只不过……他只不过想说你不欺压良善,别生气,他已答应救妙儿了,所以你别恼他,更不能杀他!”

  “他当真愿意了,那就好,我还想着若杀了他会脏手,我吩咐下人替他准备房间,别妄想出逃,既然进来就别想出去,出来啊,还愣着干嘛,先去替我妹妹把脉。”他语气更差地吼道,声音如雷震耳。

  “知道了,来来,我们走……”我微觉惊悚,但心中却松了口气,真是皇帝遇上贼,有理说不清,而我这个局外人,却不能坐视不理,只得事事谨慎。

  §荷花仙子①

  亭内,妙儿正静静望着河中的莲花,已有些出神,乌黑柔亮的长发披肩,往日灿似星辰的眸,空蒙而沉寂。

  那娉婷媚颜尽现苍白,唯有唇瓣带点红嫣,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屏息静气,因她美艳出奇的容貌而震惊,尤如坠落凡尘的仙子,也因她弱不经风的身子而揪心。

  苏蔡默然摇头,上前轻揽住她,淡然遣责道:“为兄说过,不要呆亭旁,你这样万一掉落下去,可如何是好?万一没人瞧见,不是会……”

  “哥……我不想死……哥……我不想离开你,若我离了你,你以后应怎么办……为何不能让我陪着你……”妙儿翩然转身,粉颊上已是泪痕,略微肿起的双眼,配上迷离的眼神,着实让人心莫名地疼。

  我竭力隐藏起眸子里的一丝痛楚,轻笑走上前道:“妙儿不会死,不会的……瞧,你哥帮你请了位神医,他能医好你的,乖乖,别哭了,妙儿不会有事的……”

  司马衍似乎也心疼,亦跑上前轻声安慰道:“姑娘不会有事的,我会治好姑娘,怎么会死呢?不许你提死字,我一定会想办法医好姑娘。”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被偷来关押的皇帝,也并非真正太医。

  “你真的能治好她?她真的有救吗?是不是真的可以治好她,若你能治好她,我一定满足你任何心愿,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苏蔡微挑眉,急切道。

  司马衍静静地望着妙儿,一瞬未瞬,回过神来便拉着苏蔡的胳膊道:“苏兄,我所知皇宫内有位医术高明的李太医,他曾治好过我某些急症,一会我告诉你他府上,你去将他偷来,那样便可以治好妙儿姑娘了,不能让她死,我命令你绝对不能让她死,若她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这么说你不是太医?那我留你何用?你不会放过我?她是我妹,你莫不成想打她何许主意?”苏蔡倏然举目,惶然中带着几分尖锐的审问。

  我真是恼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得打圆场道:“若都是为了妙儿,你又何必置人于死地?又何苦拉着脸凶人,他是出于善意,你不去将人偷来,更待何时?莫非你想看着妙儿痛苦?”

  他性感的薄唇微扯着,×辩,却又默然,这样尖锐的质问,他到底也平静地接受了,只道:“天黑就去,大白天不好行动,既然你不是太医,我姑且留你条狗命,不许接近妙儿!”

  司马衍静静地凝视着妙儿,陶醉痴迷的眼眸,似乎已被填足得无以复加,眼中那抹怜惜却让我看得清切,想不到当今皇上也会因美人而不顾被人怒骂,唉……情自伤人呀,更逞论既将性命不保的妙儿?

  苏蔡阴冷凛冽的视线地射向他,神色微微一僵,旋即露出了一抹暴戾,嘴角扬起一抹残酷地杀意,手直伸向他颈间,忿怒道:“小子,竟然敢如此看我妹,简直不想活了。”司马衍已是脸色通红,呼吸困难双手捶打着。

  §荷花仙子②

  “哥,别……哥,放开他,你别这样……不要乱杀人,哥,妙儿求你了。”妙儿急切地想扮开他的手,却仍是无能为力。

  “喂,苏蔡你放手,别掐死他,他尚不知你为何要置他于死地,未免死得太冤了,不论死活,务要明说,免得他不能瞑目,做鬼也不和你甘休,你先放开他……”我不顾他目光中噬血的恨意,硬是使劲扮着他的手。

  眼见司马衍呼呼越来越困难,似乎已快不行,只好跳着搂住苏蔡的脖子,双腿死死挟住他的腰,念念道:“放开他呀,你再不放开他,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我……我当真对你不客气了……”

  见他对我不予理踩,只得张嘴狠狠咬住他的肩头,他眸中迸射出火花,气愤难平地吼道:“给我下来,听到没有,再咬小心我先掐死你,听到没有。”

  牙龈已是酸疼,心急如焚地松口,转而堵住他的嘴,他瞠大虎目,掐司马衍的手松了开,见司马衍得救,我便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舔舔唇瓣道:“牙都咬疼了,以后不准你再如此无理了,想杀人便杀人,真是毫无规理信可言,妙儿我们走,别理他了,太奇怪了,再呆这里小心性命不保。”

  司马衍的心想必已是凉了半截,担忧害怕的情绪全涌了上来,拉扯着我的衣袖,拼命从喉咙里发出嘶哑声音道:“我们快些走吧,他太……太……我不敢……他……”

  我假装有气道:“胡说,冤有头,债有主,好歹也须盘问出个来历再杀,对不对?其实呀……我们苏蔡哪会杀人呢?他心地不知多好,对不对妙儿……他不会再轻易掐你的,我们先走吧,让他吹吹风就会明理了。”

  心中早已是惶惶不安,不免暗自惴测思量。我可未忘记他说会掐死我,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见我想逃,他那阴魅如鬼般的声音响起于身后,双手不知何时已紧搂着我蛮腰,冷冷道:“不准走,说得明白再走。”

  我勉力自持,只能眼睁睁看着妙儿与司马衍离去,转而悲哀的苦笑着,未敢转身,轻声抚慰道:“你别冲动呀,我半生奔走,未得遂愿,日夜悲愤,若你现今将我掐死了……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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