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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我一愣,随即明了她的意思,若我不好,十四阿哥只怕更难忘我。再望向十四福晋,她却已换上了平日的微笑:“我本就是要去看你,刚巧就在这碰到。”

  “嗯,今儿雪大,这样也是省了功夫。”我也笑答,“我一向很好的。”

  她一点头,就与我擦肩而过,我转过身子望着她的背影,吸了口气开口道:“毓诗,碧云她……”

  她回首一笑:“你担心什么?他自然会护着她一辈子。”

  我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作何表情。她静静望着我,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那段时间会比你想的快许多。”

  “我不急,既然已经等了这样久。”她冲我粲然一笑,随即转身而去。

  若在她这个位置,我和桑桑大概会是决绝转身,可面前的这位完颜毓诗,却选择一直在他身边等待,骄傲而自信,孤独却美丽。

  一丝风也没有,阳光照在雪地上,如此耀眼。我一个人站在院子当中,四周静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一些我以为已经忘了的场面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那道疤再一次被揭的鲜血淋漓。不知站了多久,大概是久到我终于记起了今儿要去给那拉福晋要讲的笑话,记起了养花师傅教我修剪梅树的法子,记起了桑桑说,这个月就寻个机会来看我。

  久到我又是现在的自己,久到刚才的一幕好似没发生过。跺了跺有点麻的脚,我走进屋子里。

  陪那拉福晋说了没几句,就有小丫头过来在她身边耳语了几句。她微一皱眉,随即好似不经意一样问我:“衡儿,你刚才在院子里没有碰到爷?”

  “没有啊。”我有些奇怪。

  “翠兰从外面回来说刚才见他在院门口立了好久没进来,这倒奇了,这么冷的天。”那拉福晋一笑,带过这个话题。

  我在旁边帮她递过手炉,倒满茶。

  今冬的第三场雪过后,我立在窗前看着外面一片银装素裹。湘儿掀帘进来倒了壶新茶,顿时满室飘香。坐过去小小的抿了口茶,随手翻开本宋词,不自觉的微笑就上了眼角眉梢,这连空气都懒懒的冬日下午呵。

  “愣着做什么?叫你去办的事呢?”发现湘儿在盯着我看,于是放下书看了她一眼。

  “主子,您最近真爱笑,看着就让人舒服……”湘儿脱口道,随即发现自己失言,忙惶恐接着说:“回主子的话,药给筝格格送过去了,可看她的样子,今日倒像病的愈发重了。”

  “又重了?”我站起身来,“把外套拿过来,我去看看。”

  在门外就听到屋里一阵咳嗽,小丫头向我行了礼迎我进去,我看到耿氏半歪在床上。

  “哎哟,这么热!”我示意她别起来,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由得一惊。

  “不碍的,太医刚才来看说喝下几贴药发发汗就好了。”耿氏冲我勉力一笑。

  我细细打量她,真是个小姑娘,脸上的稚气才刚刚脱去,初露少女的芬芳。正在病中,脸色略显苍白,见我来神色有些怯怯的,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嘴里发苦吧?我带了点玫瑰露过来,待会叫人调了来你尝尝。”我坐在床边向她笑道。

  “谢谢姐姐,你们都待我真好,刚才福晋也差了人来问我呢。”耿氏羞涩一笑。

  我微微抿了抿嘴,这么小的年纪就来到这陌生的院子里,又生了病,心里不知有多烦闷吧。虽说下人们服侍周道,但不过都是例行公事而已,各房福晋侧福晋来也是派人来应个景,谁真正关心你呢?这种滋味我是最知道了,对耿氏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怜惜。

  在一旁握了她的手细细安慰了一会,看着她喝了药,又陪她说了会闲话,耿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我刚要走,发现她额头上泌了层细细的汗珠,于是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

  “爷……”耿氏突然握了我的手,我一愣,她却已经睁了眼,看是我,脸上马上满是失望,随即脸红起来。

  “你先休息,我在外面等着,一会陪你吃点东西。”我装作刚才没有听到,走出屋子。

  “四爷还没来看过?”我问管事的丫头。

  “回衡福晋,爷这几天忙得很,只是差人过来问。”那丫头毕恭毕敬的答道。

  “去四爷那一趟,就说筝格格病的实在重,若他今儿得闲就过来看看。”我叹了口气,吩咐道。

  在这府中,对她勉强可以算得上是亲人的就只是这位四阿哥了吧。

  陪耿氏用过晚饭,四阿哥才匆匆过来。我起身请了安,他看了我一眼走到床边。

  “筝儿,好些了吗?”我听他柔声问道,然后瞥到耿氏一脸幸福和满足。悄悄走出屋子掩了门,在厅里坐了会,刚想回去,却见四阿哥已是走了出来。这么快?

  “四爷。”站起来过去请了安。

  “你叫人过去的?”他径直问道。

  “嗯。”我只得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说什么,抬脚向外走去。我跟在后面送他出去,想说让他有空多来看看耿氏的话就此哽在了嗓子里。对他来说,分给这样一个女人的大概也就是这么多了,即使他对她是全部。

  和湘儿往回走,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耿氏的病,这小丫头倒是兴高彩烈的。

  “主子,要说爷还是对您好,您生病那次,他守了大半夜呢,走的时候眼睛都熬红了。”湘儿说的有些得意洋洋。

  我脚下一滞,那天我握着的手,真是他的?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让我病的是他,守着的也是他。

  转身望向他书房的方向,灯一如既往的亮着。

  新年的第一道阳光射过来时,我正身着全套朝服艰难的挺着压着一堆东西的脑袋走在不知去给哪一宫娘娘请安的路上。

  清朝的衣服真不是一般的难看,重,呆板而且掩饰了女性全部曲线。勉强可以称为雍容华贵?就是身份越高的人压得东西越重,想到皇太后那个不知有多少珠子组成的冠顶,我还真是替她累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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