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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寒芳捧着桃子跟着内侍往后宫走,已经三个月没有见到苏了,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心情愉快。

  走到兰池宫的偏殿门口,内侍躬身站住:“韩姑娘请,苏姬就在里面。”

  “苏姐姐!”寒芳快步跑进偏殿。

  院子的树下坐了十来个乘凉的姬人,有的下棋,有的假寐,有的凑在一起无聊地说笑……每个人都如画中人一样美丽,但是每个人的脸上也都写满了无聊和寂寞。

  她们看见寒芳进来都是一愣。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神里充满羡慕与渴望。她们自从踏进这扇门后,除了大王召见,就再也没有踏出这扇门半步。

  假寐的姬人不耐烦睁开眼睛,斥道:“谁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正是郑喜。

  郑喜看见寒芳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寒芳抱着桃子一仰脖:“我为何不能来?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

  “公孙妹妹。”苏站在一个屋宇门口轻轻呼唤。

  “苏姐姐!”寒芳丢下郑喜,向苏快步走去

  苏拉着寒芳柔柔的问:“你怎么来了?”

  寒芳发现屋内远没有外面凉快。问道:“你为何不到外面去乘凉?”

  苏低头笑笑没有说话,拿起手边的绣工接着刺绣。

  寒芳笑问:“苏姐姐,你在这里还好吗?”

  “好!大王是翻牌子召人侍寝……”

  寒芳打断她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生活的好不好。”

  “好!吃得好穿得好!”苏头垂得更低,继续忙刺绣。面色苍白。

  寒芳把银盘放在几案上,挨边儿坐下问道:“你在绣什么?”

  “闲来无事,绣条腰带,马上就要绣好了,只差几针了。”苏用牙把丝线咬断:“妹妹看看,可好?”

  寒芳接过来看看,

  由衷地赞道:“漂亮,真漂亮!不过好像是男人的腰带哦?”

  “也不知道大王会不会喜欢。”苏美丽的大眼睛光芒一闪,全是爱意。

  寒芳心里替苏哀伤。安慰说:“大王一定会喜欢的。”

  苏浅笑。

  寒芳想起了兰儿。王活着,这些女人是在企盼和寂寞中度过;王死了,这些女人是在空洞和哀伤中度过;更可悲的是有的女人还要去殉葬!

  忽然觉得屋内闷得透不过气来:“苏姐姐,屋内太热了,我们出去吧。”

  “不,还是不要了!”苏面露难色。

  “为什么?”寒芳拉着苏走出屋外。

  二人刚到屋外,外面的人都吃惊的看着。

  寒芳莫名其妙。苏惶恐地低着头,不敢抬起。

  郑喜怒目瞪着苏。

  苏拉拉寒芳,低声道:“妹妹,我们回屋吧。”

  “干吗要回去?这里多凉快!”寒芳反问。把苏按到石凳上。

  “谁让你坐这里的?”郑喜质问。

  “我愿意坐哪里坐哪里,你管的着吗?”寒芳毫不示弱。

  “不许你坐这里!”郑喜拍石案而。

  寒芳淡淡地说,“这里又不是你家的院子。谁想坐谁坐!”

  郑喜仰起脸,傲慢地说:“这个院子就是我说了算!”

  寒芳坐在石凳上悠然反问:“凭什么?”

  郑喜命令苏:“你告诉她。”

  苏低声对寒芳说:“她已经被大王封为世妇。”

  寒芳故意问:“世妇是什么?”

  “你!”郑喜气的脸色煞白。

  苏轻声解释:“是大王后宫的品秩,这个院子里只有她有。”

  寒芳笑道:“那是那是,这里就她长的像这个桃子。不封她封谁?”

  郑喜看看白里透红的水灵灵的桃子,面现傲色。

  寒芳一笑接着道:“她的脸象我的桃子一样毛茸茸的。”

  旁边好几个人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郑喜气得浑身颤抖。她一向自负,觉得自己哪里都美得无以伦比,就是美中不足身上的汗毛略重。

  仗着有封号在院内大呼小叫。院子内的人也都怕她三分,不敢惹她。

  今天,寒芳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损她,直接揭了伤疤,还有人偷笑。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厉声喝斥:“公孙秀!你!你,你个不男不女的人,敢挖苦我?”声音尖锐刺儿。

  寒芳故意掏掏耳朵,转身对苏说:“你听见了吗?一个人不会说人话,听不明说什么。”

  苏已经吓得脸煞白,连连央求寒芳别在说了

  郑喜气得七窍生烟,抬手向寒芳扑来。被众人拦住

  寒芳撸起袖子说:“想打架。好呀,来呀!”

  郑喜破口大骂,越骂越难听。

  起初,寒芳还当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郑喜,可是听郑喜越骂越出格,忍无可忍一只脚踩在石凳上,一手按着石桌,和她对骂起来!

  众人有的劝;有的看热闹;苏在一边急得直哭。

  两人正在对骂,一个内侍匆匆跑了进来。

  躬身禀报:“韩姑娘,晚膳时辰就要到了,大王召您回去。”

  寒芳正在气头上,脚踩在石凳上,头也不回的一挥手,吼道:“告诉他,我在吵架没时间!”

  内侍苦着脸,这样的话,他如何敢回?

  一群姬人也是目瞪口呆,她们刚才听得分明,内侍称她为韩姑娘!这是宫内所有人都知道、都嫉妒的一个称呼。

  寒芳突然好像明白过来。扭头问内侍:“你刚才说什么?”

  内侍忙躬身答道:“晚膳时辰就要到了,大王召您回去。”

  寒芳把脚从石凳上放下来说:“我知道了。”突觉这架吵得十分无趣。

  郑喜指着寒芳面带惊慌:“你……你……”已经说不出话来。得罪了她让大王知道了,那还了得?她再告一状,那不是完了?

  寒芳吵了一架,多日的憋闷也发泄的差不多了。遂吐了口气对郑喜一笑道:“谢谢你,吵了一架舒服多了!”

  郑喜傻了,不明白她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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