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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啊?萱儿的话还没有问出口,整个人己经被他正面搂着,他突然吻住了她的嘴唇。萱儿一个劲儿地想要后退,却发现后面是墙壁,背部贴在那墙壁上,一阵阵发冷,可是不论她怎么后退,他扣住她的后脑勺,把她牢牢禁锢着,深深吻住她的嘴唇,他的唇是冰凉的,可在她口中翻搅的舌尖却十分滚烫,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一时之间忘了一枕头底下还有一把刀。等她清醒过来,他己经松开了她,额头轻轻抵在她额头上,似乎气息还是十分急迫,他的手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朕走了,你好好睡吧。”

  她愣愣看着他利索地翻身下床,迅速掩上了门,像是后面有女鬼在追,她十分不解,翻来覆去也没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有了微微泛青的眼圈,她把匕首往腰间隐蔽处塞好,想想又拿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怀里。

  她在铜镜里瞧了半天,最终对那对青色的月牙表示放弃,洗漱了一下便匆匆要赶去做自己的活儿。谁知道刚出门一个人的胳膊伸过来就是一拉,还用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萱儿心里一惊,匕首出鞘就是一划,那男子闷哼一声退了开去:“你疯了,是我!”

  知道是你,所以才一刀下去,萱儿目光冰冷地看着杜良雨,直到他心里发毛:“又不是我推你下去的,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袖子都被划破了,露出的胳膊上是一道血痕,他疼得直抽气,连带着脸色也沉下来。娃娃脸变得乌云罩顶,一大早上就见血光,看来他是够倒霉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才没捅你胸口。”虽说对她确实不是故意推下去的,但是对贺兰雪那就是十分有意了,如果不是他,她也不必要伤心一场。萱儿看杜良雨的眼神越发冷飕飕的,让他也不由得压下怒气:“又不是我要找你,有人找你,跟我来。”

  萱儿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想想乳娘还需要这个家伙照顾,不得不跟了上去。谁知道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卧床的颜若回。他脸色苍白得跟鬼一样,大清早的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上还微微青紫,让人看得心惊。萱儿突然想起来,曾经见过他发病,一转头想问问看杜良雨,他却已经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你发病了?”对上颜若回的苦笑,萱儿就明白自己猜测正确,她好像刺了他一下,应该是没事儿的,麻痹人而己,不会引起他发病吧。看他猛烈地咳嗽了一阵,才喘过气来,她好像又有点内疚,毕竟他是为了救她,还帮了她的忙,她这么推卸责任,的确不太厚道。她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发现是凉的,便去换了热水进来,递给他的时候看见他唇畔间苍白的笑意,“你的病是不是严重了?”

  颜若回摇摇头:“老毛病了,不碍事。”萱儿心底当然是不希望他死的,这个人在宫里,能阻止着点杜良雨做坏事,那家伙一肚子坏水,真的是没辙。她觉得自己的匕首上染了血,可是刚才砍了他一刀,谁知道血丝很快消饵,半点痕迹也没留下,果然老爹的匕首就是不一样,捅了人也可以当做没有捅过,下次杜良雨再使坏,她就像杀鸡一样宰了他,省得他那么坏,还要害她,萱儿心里为自己突然蹿上来的宰鸡画面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她自己变得这么坏心眼了,真可怕。

  “你也开始变了,但是比以前更傻。”颜若回笑,“有什么事情也别放在心里,跟我说说好了。”

  “乳娘好不好?”萱儿突然握住了他冰凉的手,颜若回又缩回被子里,身子分明僵了僵。他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会儿:“没事…… …… 她还好。”

  萱儿狐疑地看着他,但是压下满心的话,因为她想起还得去书房伺候着,所以也没说上几句话,她关门的时候,发现颜若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那眼神有些酸楚,她不知道是怎么了,还以为生病的人比较脆弱,却不知道颜若回的病情这时候已经到了爬不起床的地步。

  皇帝一早便上了朝,她把书房整理了一遍,将架子上的古董花瓶擦得光可鉴人,反复清扫了地面,原本就没什么灰尘,还是认真地检查了又检查,务必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处才走出来。一转过走廊,便看见一队人走过来,领头那人仪态万千,不是梅太妃还会有谁。宫里的所有人,只有她爱穿极其艳丽的颜色,虽然保养得不错,可是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萱儿始终不是很习惯,所以看她过来,忙闪身想要避过,谁知道却被叫住:“本宫是鬼吗,把你吓成这样?还看什么,快点滚过来。”萱儿很恭敬地跪下来请安,梅太妃慢慢走过来。看着她低低垂下的眼睛,梅太妃刻意走到她面前,尖利的红指甲挑起她的下巴,“啧啧,真是个美人胚子,本宫倒是小瞧了你,宫里这阵子陛下身边最红的宫女可不就是这个小丫头。”

  萱儿悄悄叹了口气,这是她第二次被梅太妃为难,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太妃,整天跟个小宫女过不去,她又不是皇帝的老婆,争风吃醋不为,到底为哪桩,真是奇怪。她却不知道,梅太妃一见她这小模样,就联想到海明月,她明知道太后跟这丫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甚至隐约猜测到了她的来历,越发气恨,因为她的亲生儿子现在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这次选妃,她的几个娘家侄女也都进了宫,可是现在连皇帝的面还没见到,显然皇帝根本没有把自己这个亲生母亲放在眼里,单单对着这个萱儿另眼看待,在她的潜意识里,是海明月对她的一种挑战。

  她冷笑道:“苦着脸做什么,难道叫你日日在宫里伺候着皇帝,你心里还不乐意了?”

  萱儿淡淡道:“太妃明鉴,陛下政务操劳,为国事掸精竭虑,奴牌是乾清殿的宫女,伺候陛下是奴牌的福分,不敢有丝毫怠慢。”

  “嘴巴还挺厉害,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四周这时候一片静寂,身后的那些宫女内监一时都意识到气氛僵硬了起来,全都远远退后不敢靠近。可是梅太妃不过再三看了她几眼,没再言语,她想着暂时找不到她的什么错处,不好动手,如果能逮着这丫头什么把柄,倒是好做文章。梅太妃走了许久,萱儿才松了一口气,这个老女人,越来越烦人,她跟她的娘亲年纪差不多吧,为什么海明月看起来那么美那么端庄,这个整天张牙舞爪,要是她是皇帝,当年也不会喜欢她,女人一点也不温柔,像个刺猜似的,多吓人。

  “太妃,您这是往哪儿去?”

  “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本宫好久没瞧见锦绣公主了,今儿个去看看她。”宫女看着梅太妃粉色帕子下艳丽的笑容,心里有点胆战心惊。

  ……

  太后自从见到了萱儿,便经常让海英去叫她过来说说话,还问她愿意不愿意来清宁宫,可是她想起自个儿还有事情没做完,虽然很危险,也不方便告诉海明月,但是看到她忧心忡忡的眼神,似乎对她的小算盘十分清楚,却又不好劝阻她的模样,倒是每次去,都能看到海蓝,不知道是不是海明月的刻意撮合。她没放在心上,海蓝虽然很好,她却没谈情说爱的心思,整天想着如何窃取人家心头的血,哪里还顾得上海蓝越发哀怨的眼神。

  可是每次她出来,回去后勃长乐虽然不说什么,但是那张脸都阴沉得要命,完全破坏了他一双丹凤眼的美感,每次看到她都像是要喷火,却都隐忍不发,萱儿觉得,风雨欲来,小皇帝这个人,心思实在莫测,她的确搞不清该如何下手。她本来可以向杜良雨要一些药物,可是她现在跟他闹僵了,也不想去求他,他在他们身边待着,不知道到底还在打什么主意,可能还是对杀贺兰雪的事清耿耿于怀,他的疯子教主都消失很久了,他还执迷不悟要报仇,无可救药。想到贺兰雪,萱儿虽然难过,倒也维持不了多久,但是时间一晃两个月过去,贺兰雪始终没有任何消息,她嘴上不说,里还是很怨恨,当真说走就走,有本事走了就再也不要来找她,找她,她也坚决不理。

  想想又觉得委屈,半夜里经常偷偷掉眼泪,连饭也不大吃得一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贺兰雪看着手中的纸条,上面记录着萱儿在宫里每一天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看得心时常揪得紧紧的,又不敢再去宫里看她,整日整夜地睡不着觉,一闭上眼就是她泪痕满面的模样,想着心里就越发难过起来。知道她吃得很少,他心疼不己,但是又毫无办法,他要是再进宫,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了,说不定扛起人就走。他不想,不愿意,不开心她留在别的男人身边,他知道勃长乐对她看得很紧,而海蓝也时常能见到她,反观自己,明明相爱,却非要用一堵墙隔开彼此,真是活受罪。

  将那薄薄的纸翻来覆去地看,他一直舍不得烧掉,宫里布下眼线不容易,他以前布着不过为贺兰家作打算,谁知道现在全部被用来观察七宝,他完全都不在意其他的消息。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冷静下就可以,越想她脑子越热,越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贺兰雪啊贺兰雪,你真是个大傻瓜。

  他突然猛地捶了一下桌子,把站在跟前笑呵呵的老管家吓了一大跳:“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管家,我前段日子吩咐你去办的事情,做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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