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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啊~哈~”她一听到“烈赤决”这三个字,就是一阵头晕眼花,使她不得不打着哈哈,“大——大师误会了,俺练的不是烈赤决,是九阴真经,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大师那漂亮的脸,黑了,“没听过,这是什么武功?它最上层的内功口决,是三花聚顶?”

  “嗯……那个……”她哈哈了半晌,才正色地点头:“是的!”什么乱七八遭的啊?她自已也迷糊了,不过细细一想,如果他说那是烈赤决就上层的内功口决,那么,她所打出的那一剑,的确就是以烈赤决的内力所出,只是招式不对,但那时的她哪还想到什么?一时头发晕,听了那口决酷似周伯通的“三花”才使她脱口喊出而已。

  看来,是她没有照着烈赤决的原定的招式练习,而是加进了她的那些乱七八遭的招式,才会让人有所不解与误会。

  不过,即然如此误打误撞也能将那康王打倒,看来,她还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么说,”大师眉头一皱,“你当真不是李家小姐?”

  “啊~哈~”她又开始打哈哈:“当然不是!”

  此时,帐帘掀开,诩青走了进来,依然是一身深红衣衫,眼角含笑,眼波动人!

  “大师!”诩青在她身旁坐下,微微地对那大师颔了颔首,就转过头来看着她:“叶将军说,过两天,大军便可启程回烈城了!”

  回烈城?她不由地一怔,叹了口气,“哦!看来,真要曲终人散了!”抬眸望着诩青,“你呢?回西蒙吗?”

  “不!”他握住她的手,望着她,“你去哪,我就去哪!”

  她微微一笑,却见那大师瞪着她,那双美目此刻却是深带着探究:

  “可是,你和李家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我知道!”她说着,咧嘴笑着,望望上面,再瞧瞧下面:“那个,大千世界,人有相似嘛,不足为奇!不足为奇!”她再度望向大师:“那个,大师,我……不对,小女有一事相求,不知大师能否帮助小女?”

  “龙姑娘请说!”

  “是这样的,”她沉吟着说:“听上官说过,大师对解盅有一定的研究,不知大师,对情花盅,有没有了解?”

  那位大师一听,又挑了挑眉,望了一旁的诩青一眼。

  “龙姑娘是在说思龙将军身上的情花盅吗?”

  她不由一怔,“是的!”

  “我徒儿曾告诉过我,要解情花之盅,必是要喝下深爱之人的鲜血!”大师道。

  诩青听后,却是一怔,愣愣地看着她。

  “你徒儿?”她怔忡地:“不会是上官吧?”

  “是徒儿嫣然!”大师双掌合十。

  她一抖,嫣——嫣然?嫣然不就是——她一下子就要岔了气,冷汗就从背部直沁出来,使不由地大声地咳嗽起来,大叫着:

  “不——不会吧?她真的当了尼姑?!”

  那大师不解地看着她:“非也!她是老衲的俗家弟子!龙姑娘认得嫣然?”

  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由地伸手抹汗,讪笑着扯了扯嘴角:“当然——不认识!”

  “可是,思龙将军身上的盅已解了,不是吗?”大师更是一脸疑惑状,听得她一愣,诩青也是一愣,“解盅的方法,我的徒儿也曾告诉过我,但是,看来,龙姑娘也已知道,也已将自已的血于他饮下。”

  “是啊!”她惊跳了起来,一把就捉住了诩青的脸,紧紧地盯着,诩青更是瞪大了眼睛,瞪视着她,那美丽的眸子,带着浓浓的期待和喜悦。

  是的,他脸上的情花,早就无踪了!真的无踪了!粗心如她,一直没有发现。

  “诩青!”她惊呼出声,“那朵花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消失了!你不知道吗?没发现吗?”

  “我又没镜子照,又怎会知道?”诩青说着,带着无法言喻的惊喜,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去,似乎这一刻,才从她的眼眸中,看到了现在的自已,“但是,”他说,声音沙哑,“现在,我看到了!”

  她望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脸庞,终于,不由地鼻子一酸,一下子瘫坐于地。

  似乎,在这一刻,她心中所有的负荷,所有的痛楚,随着这个答案的到来,才真正的放下。

  这样的放下,经历了多少的痛,付出了多少的苦?她已无法再去想了,手重重地一把捉住诩青胸前的衣衫,仰起头,泪,絮絮而下!

  她缩在诩青的怀里,放声大哭,哭得淅沥哗啦,哭得旁若无人,以致于,那大师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了,只知道,眼泪无法停止,只知道,所有的一切,将会随着那滴落的泪,一起过去。

  不知不觉中,冬季真的要过去了。

  这个冬季,对于南烈来说,简直就是恶梦,然而,梦,终究会醒来,当春天的气息悄悄的来临时,南烈的士兵们,已在期待着归期了。

  当战争结束的这几天,士兵们都是在处理着那些在战场上牺牲的士兵的遗体,在战区后面的山上,很快地,立起了一座座新坟,虽身死,却依然归故土,这也算是,为那些战死的士兵们的心愿吧!

  虽不是冬季,但南烈的春天,依然春寒料峭,湿润而厚重。

  此时此刻,在那些新坟前的一片空地上,站满了士兵。

  黄昏的时候起了风,就萧萧瑟瑟的飘起雨来了,雨由小而大,风由缓而急。

  士兵们静静地伫立在那,周围是一片宁静,任那细雨湿淋,任那悲伤白茫茫的飘浮在空气里。

  风一吹,那些细若灰尘的雨雾就忽儿荡漾开来,忽儿又成团的涌聚,新坟边的树枝上,湿漉漉的挂着雨雾,那细雨甚至无法凝聚成滴,只能把枝桠浸得湿湿的。树叶与树叶之间,山与山之间,岩石与岩石之间,雨雾与空气,与悲伤连结成一片,像一张灰色的大网。

  是的,明天,就要回去了,虽然,已是归心似箭,但是,那些逝去的生命,为护国而逝去的生命,依然让他们无法释怀。

  她也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对那些新坟长长久久的注视着,心里朦朦胧胧的思索着,想到,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从此只有冰冷的泥土陪伴。

  她不由地黯然轻叹,四周依然是一片静悄悄,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悲伤里,回应她的,只是那微掠过眉梢的细雨和风,使她感到一阵酸涩而悲伤。

  此时,一阵听似蹒跚而破碎的车驱声,缓缓地传了过来。

  她回转过头看过去,顿时怔忡。

  那是几个士兵推着的一辆用几十根厚实的木头所做起的囚车,车上的人,衣衫破烂不堪,满头散发,满身满脸的伤痕,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铐着,也满是血痕,头歪在木桩上,却是气若有丝而了无生气,那双曾经凶狠如鹰的眼睛,已不再有光芒,只是疲劳而痛楚地睁着,并没有睡去。

  曾几何时,他是如此的不可一世,曾几何时,他是如此的狂妄邪恶,曾几何时,他放纵一切,摧毁一切,曾几何时,有多少的鲜活生命,在他手中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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