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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对那样的苦楚实在是怕得紧了,她不由自主膝盖发软,这一动顿时牵扯了长发,头发被梳头丫环抓在手里,扯得她头皮剧痛。银林不由分说从那丫环手里夺过发尾,回身狠狠甩了那丫环一个耳光,骂道:“蠢货!”

  她力气不大,仍是把丫环打得站立不稳,从矮凳上跌滚下来,丫环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银林心里本不快活,看到她这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贱样,想起江凝菲来,抬脚踢在她脸上,“滚出去,暂且记下你这顿打,明日换个梳头丫环。”

  贴身使女低头道:“是。”

  丫环忙谢道:“谢公主不打之恩!”

  银林心情好了些,骂道:“还不快起来,先给我梳好头再说。”

  衣服整理完毕,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丫环连滚带爬地膝行到她身后,接过旁边递上来的梳子,继续梳理。外面进来一个小丫头,通报道:“公主,宫中章太医到了,是让他在前厅等着,还是现在过来?”

  银林听得是章太医到了,不敢怠慢,“先在前厅奉茶,待我梳洗完毕传他进来就是。”她催促着使女丫环将她打点整齐,等不及先用饭就传了章太医进来。

  章太医此时和银林公主已很熟络,银林因有求于他,对他更是另眼相待。只是章太医此次前来却显得愁眉不展。银林将下人屏退,章太医就说道:“将军让太医院查明之事有了别的结果。”

  银林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祥的预感。

  丁厨师当日留书离去,言明银林落胎是因为他所放药物之效。

  徐灿本来是信了的。

  但紧接着宁非也自休出府。至此后,徐灿知道他与宁非之间覆水难收。他心思高傲,少遇挫折,免不得要四处寻找宁非的错误,非要弄得她是畏罪潜逃,自己才不会觉得愧疚。

  所以他找到太医院,要求验证红花的功效。在他心底里,深深地希望红花对是否落胎毫无影响,不是丁孝害了银林,而是宁非下手害的银林。只有证明了宁非是个心狠毒肠的女人,徐灿才不会觉得后悔。

  银林看穿了丈夫的心思,便私下与章太医通信往来,篡改了验药的结果。不论如何,徐灿应该是相信了章太医的说辞。

  现在章太医又找到银林,提到这件事,是因为还有其他害处,当时未能查出。

  章太医捻须半晌,见银林公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知她有了心理准备,说道:“公主当日苏醒之后,臣既已查出脉象与往日有异。因事关重大,一时不敢确诊。数月以来,臣在几名妇人身上做了验证,因红花落胎之后,或会产生不孕的症状。”

  银林一阵晕眩,半晌后方能回神,尚抱有一线希望问:“章太医所说的是‘或会产生不孕的症状’,也就是说,并非人人都会遗下不孕之症……”

  “确是如此,但是数月来,臣屡次为公主请脉……至今并无好转。”

  银林深吸一口气,当即作出决断,“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章太医直视她道:“宫内所做查验均是秘密,那些妇人已交由内府处置,目前尚无人知晓。”

  “很好,这件事先压着,能拖一时就是一时。记住了,万万不能让将军知道。”

  “公主放心,臣定不会让公主为难。”

  银林松了口气,身子软下,慢慢靠在椅背上。

  “臣还有事情需要回太医院处理,公主若无事吩咐,臣想先告退了。”

  银林公主起身对外面道:“来人。”

  不一会儿,即有贴身使女进来,走到银林身边,抬手从袖下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依惯例,里面装着的都是金锭。章太医对此习以为常,从使女手里接过,口中道:“谢公主恩赏,臣先去了。”

  银林心乱如麻,脸上仍带着微笑将他送出门去。她拿不准主意,如果让徐灿知道,势必要再纳一妾进门。可纸包不住火,现在能压一时是一时,徐灿以后终究会知道的。她咬牙,一定要牢牢抓着徐灿的心,纵使以后纳妾,也可以将妾所生的孩子交由她抚养。

  她慢慢地定下神,心里沸腾翻滚的都是今后的行事步骤。她的母亲将她教养得很好,让她现在能够面对任何困境。她相信,只要能够说服徐灿让她带孩子,她的今后就有了保障。如此一来,孩子是不是她生的都无所谓了。

  徐灿辰时未至便已到了正阳宫门的候议房中歇息,两百多个京官在外厅低声耳语,因为人数众多,听起来就成了嗡嗡的连绵一片。他厌烦那种乌烟瘴气,进了里屋,里面只有几个带兵的大员。正一品的军宰成殊看到他进来,热情地招呼他坐到他身边去。

  因为上将军徐社楣的关系,成殊与徐灿互相都有往来。徐社楣与成殊的品级一样,却比他大上十来岁,如今徐社楣已是垂垂老矣,而成殊正是人生得志的壮年。他招呼徐灿坐下后,先询问了徐社楣的近况。

  前几日,徐社楣晨起练剑偶感风寒,至今未好。这种情况在徐社楣年轻时是不可想象的,当年带兵打仗上山下河那是等闲事,冬日里凛冽寒风尚不能吹得倒他,如今一点儿春风就将他吹出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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