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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住手!住手!主子!主子——”

  我地意识渐渐有些涣散,绣言的声音听起来撕心哭泣满满。

  杨素儿却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的怨恨太深,今日蓦地找到一个缺口,所以便汹涌如波涛般全全倾泻出来。

  “杨美人你住手!你要再不停下!仔细你的项上人头!”

  杨素儿的手顿时僵了僵,萝芯也诧异地放开了绣言,她踉跄着跑过来,将我扶起,我狠狠地握着她是手腕,“你刚才说什么?!”

  竹言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我的脸上,“对不起主子,奴婢瞒了您,奴婢该死!”

  天空轰然一声炸雷。

  青紫的闪电嚓嚓刺破天空,沿着回廊滴落地雨滴忽然如同谁的哀伤哭泣,骤然歇斯底里。

  “滚!!”

  残破的西院陡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然后大雨倾盆中出现了三个人影,门又“嘭”地一声被合上。

  身着太监服的绣言跪在回廊下,脸上的泪水与漫天雨帘缠绕一簇。

  满脸后怕的萝芯扶着神色恍惚的杨美人回了偏殿。

  我缩在冰冷地墙角,眼泪如同屋外雨珠,连绵不绝。

  竹言告诉我。

  我确实没有怀孕,然洛梓轩却是以为有的。

  太后怕谎言最后被揭穿,所以一早就告诉太医,要太医告知洛梓轩我的身子极度虚弱,这时有了孩子只怕会伤及性命。

  洛梓轩可能以为是优昙蛊毒性所致,所以根本未叫太医仔细开药让我调养。

  他将自己锁在上书房三天三夜,然后带着满身疲惫,冷酷表情。

  让德禄端了打胎药在第四天出现在我宸紫宫。

  而近日我小腹里不同寻常的温热是因为随着天气的逐渐变冷,优昙蛊异常活跃。

  竹言说,洛梓轩执意打掉这个孩子,并非因为偿还苏芸生。

  而是他害怕我知道要保住这个孩子,就一定要解优昙蛊毒,而他亦是早知道此毒无解。

  他害怕我因此而去找纪梓延,不顾一切。

  他害怕一旦牵扯到纪梓延,就又会牵扯出我往日的伤口,牵扯出我对他不好的回忆。

  他的利用,一直是我心里最深地刺,他一直知道,所以他尽力地小心地在彼此感情还未深沉时避开着。

  纵然他那么不舍这个孩子。

  可是涉及到我的生命,他再不舍,也得舍。

  因为不想牵扯出纪梓延,所以骗我说是为对苏芸生补偿才要拿掉她的孩子。

  他一直知道他的小沐儿是那么倔强,他以为抬出东方邪,我一定会就范。

  然而他终究是低估了那孩子在我心目中地分量,我爱它,如同爱我的生命。

  当看着我凄艾地笑着将那并蒂莲一刀分散时,他的心有多么疼痛,可是,他不能心软。

  遣我去西院,以为恶劣的环境我一定适应不来,粗糙的饭食我也一定不会习惯,他想着,也许过不了多久。

  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就会撑不住,自己滑落。

  然而,那孩子的生命力却是那么顽强,即使我已瘦得皮包骨头,它依然好好地呆在我的肚子里。

  也许,他应该再加些力道。

  因为不忍看到我令人心疼的模样,所以下了旨意给杨素儿。

  初秋地天气,也是有些阴寒的,他以为即使它再怎样顽强,也敌不过这样恶意的摧残。

  然而,两个月啊,它居然好好地呆在我身体里两个月!

  他的耐性渐渐磨光,再这样放任下去,那孩子迟早会要了我的命!

  叫苏芸生去西院,让她告诉我,只要没了那孩子,我们一定会回到从前。

  但却没料到我已是心灰意冷,只冷冷的瞪着他,满心怨恨地问,那么你欠我地呢?!

  以为谁都不说,那些过往便已消失,却不想我们其实都一直念着,藏在心底最深角落,试着不去触碰,便会表面开心妖娆的幸福下去。

  可是,终究是注定得不到幸福的生命,我们彼此冰冷,所以无法温暖彼此。

  竹言说,这两个月来,洛梓轩都待在翠微宫,不为其他,只为被我一刀划为两半的并蒂莲。

  白天,他全副心思都放在朝政上,让自己一直忙碌,晚上,便留在翠微宫,向苏芸生一针一线的学着,他学得那样细心,只希望将那两朵并蒂莲完美的拼接在一起。

  呵!并蒂莲!

  忽然想起苏芸生当日对我说,她说,破镜不能重圆,破掉的并蒂莲依然也无法修补如往日的缠绵。

  是呀,洛梓轩,已经破掉了,怎样还能再圆满了。

  即使你有那么多苦衷,那么多为我着想的心思,可你终究是自私的。

  你什么都不说,就希望我原料你,和你做对恩爱两不疑地夫妻,可是,怎样可能呢?

  不能相互信任的两人可能结发为夫妻么?

  所以,即便此刻的我知道了那么多,我对你的心依然平静得再不能起波澜,在你背对着我,说送我去西院那刻,我对你就已经死了心。

  我看不透你的内心,所以不敢再让自己相信你。

  又或许,绣言这番话只是你授意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终成空(一)

  棋依旧下得急切,小屋里的光线越来越薄弱,我仍抱着角,脸颊上只剩泪水干涸后的痕迹。

  那堆湿衣裳也依旧松松软软地团在中央。

  摆在小桌上的饭食也已失了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下来,回廊上的宫灯被点亮,昏黄如豆的灯光从窗户里投射进来,落了一地浓黑的阴影。

  黑暗里,我只睁大了眼,盯着被我重新戴在手腕上的碧玉坠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被烛光拉长的影子满满地铺在我身上。

  我仍没动,却突兀听到来人一声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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