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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不过我当乞儿的时候就一直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在那个时候或在那之前谁会费尽心思对我这个小屁孩儿下药?真是奇怪了……

  我暗自琢磨着,想归想,却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还不忘撸起袖子,倾身趴在木桶上,给他擦起玉似的锁骨,再往下一点儿……便是胸了……

  说来也怪。这些年来这事儿发生的概率小得可怜。平日里与他身体的接触都很少,更别说是这么亲密的动作了。我抬起眼,他正低头看着我,眼神清淡而柔和,细长的眼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我心里一愣,愈发搓得卖力了。

  “咦……”他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了。

  我停了动作,望着他:“师父,有什么事?”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哗的一声,他竟从水里探出了一只手,纤长的手指徐徐一旋,就把我外袍前襟处的一层布给掀开了。

  我一惊,两手立马捂胸。

  他愣了一下,迟疑地看了看他的手,试探却又很关怀地问了一句:“勺儿,最近是不是身子不适?”

  咦……他眼力倒是极好。我总不能说我……胸……肿了吧?

  我秀眉倒蹙,憋紧,硬生生地挤出一句:“没有,您多心了。”

  “把手伸过来,给你把把脉。”他泡在水里,腾的一声起来了,水花四溅。

  我被惊吓了:“师父,您这是做什么?”说毕,我立马反射性地侧头不去看他……可愣了一秒,又觉得吃亏,待我又兴奋又期待地抬头时,他已经撩起衣服披好了。

  泪……

  “我换个衣服而已,你不用躲避。”他低头,系着衣带,不紧不慢地说,“再者,我们师徒二人无须这么见外。”

  师父,是您太单纯了。倘若以后您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个男女有别,而您养育了五年的徒弟是女儿身的话,您就不会让我观摩您换衣了。

  我又泪……

  不待我发泄完惆怅的情绪,他已经执着我的手,在我目瞪口呆中,伸手探上了我的脉。

  他沉思,琢磨了一下:“脉象,没大碍。”他说毕,又很纠结地盯着我的胸看。

  屋里的气氛很尴尬,烛火摇曳。

  我想我的脸一定被烧得成了熟虾子。

  他观察了我一会儿,眉宇舒展,叹了一口气,执起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勺儿,虽然我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却也没少你吃食,平日里自不会与你抢,所以……”

  他迟疑了一下,又瞄了我一眼,似乎是很难开口。

  我竖起耳朵。

  他却还是说了:“所以,你犯不着把那吃剩的馒头也捂在胸口上。捂久了,该馊了。”

  怒!容我暴走一个先。

  他又拉住我,力道之大,让我硬生生地撞在了他的怀里。

  疼咧……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他一愣,却一秒也没迟疑,动作利索地将我的衣襟全数给解开了……

  旁边一盏灯的火苗窜啊窜,他的眼神温柔:“原来如此。”

  我却全身僵硬了,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唯有衣衫飘啊飘。

  芳华身上的香淡淡的,若有若无地飘了出来,弄得我的头都有些晕了。

  他轻轻地说了句:“原来是肿了,不碍事,等会儿给你用针灸扎一下就好了。”

  我怒了。

  他却完全无视,小心翼翼地将我的衣衫拢好,系好带子。

  我恶从胆边生,一把推开他。

  头顶上传来一阵轻笑,一只手来到我的脑门后,挽着我的脖颈,用力将我又拉近了些。

  “勺儿,你快过十五岁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啊……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他怎么知道?

  还有,我何时十五岁了?

  他笑了,瞬间恍若永恒:“我会给你……最好的。”

  第四章 人皮面具

  小雨纤纤风细细,杨柳青烟里一抹身影隐隐绰绰。那人身材修长,撑着一把伞站在那儿,眉眼秀雅俊逸,有着说不出的安静沉稳。

  芳华最近行踪古怪,神色也很可疑……

  平日里他都是待在宅子里摆弄药草,调制些稀奇古怪的丹药,半个月才出门去集市上买些米粮或是拎来一两只鸡鸭,一并扔进庭院里,让它们自生自灭,偶尔他也会撒一把米。

  对此,我很欣慰……

  毕竟,他还记得这些小畜生的饮食习惯与他的不一样,没有撒花瓣给它们吃。

  有时候我想,若是我小时候没有被他收养,他兴许就不会出宅子,整日就这么守着花花草草逍遥地过一辈子,不会与凡人搭腔,更别说是像今日一般去集市里与菜贩讨价还价了。

  我记得刚来那会儿,他很少言。半年内,我与他所说的话加起来也没有超过十句,他就像是个不理人间俗事,身在红尘之外的世外高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人烟罕至,方圆几百里都没有人家。这座宅子加这片竹林,清幽静雅,也着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

  以前,我还在想……我与他在破庙的一次相遇,或许只是个巧合。那时的芳华碰到了落魄可怜、无依无靠的我,而他也正想收养一个孩子,仅此而已。

  可如今,我却不那么认为了……

  芳华生性淡泊又好静,每一次下山定会有他的目的。

  那一次的相见是巧遇还是刻意为之,我已经无力分辨了。小时候的一场大病,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又为何知晓我的生辰与实际年龄?真是太古怪了。这一会儿想了太多,我的脑子着实纷乱,眼皮挺沉的,整个人都昏昏欲睡。我趴在石桌上,打了个呵欠,歪着头盯着紧闭的门发呆。

  芳华这几日总是往外头跑,一天到晚都很少见到他,真叫人费解……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拍门的声音。我一激灵,站起身子,立马清醒了大半。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处,浅绛色的袍子上沾了些灰尘,他的面容也有些疲倦,但总归是让人移不开眼。他望了我一眼,有些愣怔:“勺儿,怎么还待在这儿,不去泡药澡?”

  我想问他去了哪儿,一时间竟开不了口,只好低声说:“水都烧开了,却又忘了要加什么药草……”

  他一笑:“要添加的药草虽说是复杂了一点儿,我却也说了许多遍,瞧你这记性。”

  其实,我的记性很好。这几年耳濡目染,各类药材的分量与药性都能说个大概。可就是记性太好了……我才知道那些药材搭配起来对我压根儿就没什么用。我低着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没精打采地打来热水,往水桶里一泼。他撩起袖子,捏了几钱草药,一寸一寸地斟酌着往那热水里添。

  我瘪瘪嘴,神情多少有些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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