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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九


  “下面的兄弟,对不住啊,听说南阳山上来了契丹有钱的主儿,还敢叫了最红的洛洛姑娘,这不摆明了要玩我们中原女人吗。”有人狠狠地唾了一口声音从上至下慢慢传来:“老子什么人都可以不劫,就一定得劫你们这帮契丹贼的,老子蓟州时,和媳妇开个馒头铺子,好好得过日子,结果遇上你们这帮契丹贼,那时候,你们杀了多少人,糟蹋了多少好女人,”他的目光赤红,咬牙道:“俺媳妇被你们几十个狗活活糟蹋死了,李实李大将军为国殉身了,连他的尸首也放过,保利庄的兄弟,千怪万怪只怪你们同这群黑了心的契丹贼在一起,来世还是投个好人家,富贵命吧,弟兄们,把他们统统杀了,点天灯!”

  那些贼人四面八方地围着我们,有几人疯狂地砍杀着那个契丹卫士,剩下的色迷迷地看着小玉,我同沿歌,豆子和小玉背靠背站着,那个借我护心镜的,契丹人肩头中了好几支箭,恨恨地看着周围的土匪。

  “这位英雄好胆色,”我张紧弓,冷冷道:“不过请你们好好看看,我们不是契丹人,这只是我们的契丹奴隶罢了。”

  忽地听到身后那人奇怪的声音:“真是个雌的,哎,我怎么瞧着眼熟?”

  这时正好对面的土匪,那人冲上我的面前,我射出一箭,不想被他一下子挥去,眼看利刃向我头上就要划下,小命不保,有人挥刀为我挡了一下,利刃相交,刺耳的声音过后,眼前便是一片耀眼的火星。

  “金木!”有人大叫:“紫眼睛的,你怎么在这里。”

  我盯睛一看,那个替我档去一刀的人,黑衣劲装,束身黑甲,真没有想到,竟然是那汝洲惨案中的难友法舟。

  原来是他!

  “喂,法大哥,你认识这个契丹娘们?”有另一个士兵问道。

  法舟嘻嘻笑道:“她是汉人,不是契丹人,不过她还真是我媳妇儿。”

  我冷冷道:“法兄何时成了土匪头子了。”

  “媳妇儿,乌七是我结拜大哥,我到汝州来就是投奔他来了,”法舟灼灼的目光看着我笑道:“你说说咱们这是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众人会意,大笑起来,然后有人皱眉:“哥啊,怎么抢这么个破了相的娘们呢,不如抢里面那个年青的吧,一定还是个雏呢,床上保准你快活上了天。”

  “你们这帮膘子懂什么,俺就是喜欢她那双紫眼睛,那个雏的就留给乌七大哥便是了,”法舟哈哈大笑,“媳妇儿,我可找到你了,这回你可别飞了,跟我回去睡热坑头,作压寨夫人吧。”

  众贼人肆无忌惮地调笑着,盯着瑟瑟发抖的小玉,我听到沿歌的磨牙声。

  我冷冷道:“法兄美意,金木心领了,不过我们殊不相识,还是就此别过吧。”

  那法舟的国字脸上一幅心酸的模样,忽地冲过来打掉我手中的弓箭,还没有等我醒悟过来,那个“我爷爷”就过来了,把我像“我奶奶”一样挟起来,粗暴地拎出了战圈。

  我摔在地上,却见其他土匪已经向小玉沿歌他用长枪刺了过去,我大声叫道:“法舟,我跟你走,你得先把他们放了,他们是我的学生?”

  “学生?”法舟让那些喽罗住了手,对我瞪大了眼,“原来我媳妇儿是个先生,你是教女红的吧?”

  我的屁股摔得生疼,正要爬起来再说,忽然有一人,声如哄钟,大声道:“何人敢犯我南阳山的地界。”

  我精神一振,听出来了,那是仇叔。

  却见密林深处闪出几个人影,当前一个那窈窕的人影过来,挥舞着一把软剑,银光闪处,那些土匪一个一个倒下去,法舟停了下来,使得我看清了那人,却是一愣,想不到是那个洛洛,身手果然了得。

  法舟摇头叹息道:“哎,市风日下,瞧瞧这世道,娘们儿都不绣花了,改玩杀人了。”

  他长叹一声,又像“我爷爷”那样一把将我挟在腋下,吹了一个口哨:“弟兄们扯呼。”

  他挟着我跳上马,沿着险滩向前疾奔,我被摇得头晕眼花,最后无奈,一口照着他的腰臀处咬了下去,他哇地大叫,放下了我,我刚打一个滚就掉到水里了,水流湍急,我一下子沉到水底,挣扎着冒上头来,听到法舟在对岸捂着后臀大笑道:“媳妇儿,这一口,老子一定会补回来的。”

  然后骑上喽啰牵来的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山后面高喊:“仇老爷子,我们东离山的各位好汉就此别过,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法名舟,东离山的新任二把头,咱们后会有期。”

  他明明脸上还带着笑,却毫无预兆伸手发出飞彪,正中一个契丹武士的胸口,惨叫着仆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他冷冷看着那个借我护心镜的武士大叫着扑向同伴,狠狠地唾了一口,猛抽一鞭离我们而去。

  我努力地向反方向游回去,却是越冲越远,我拼力同激流挣扎一阵后,终于挣扎着抓到岸边的水藤,扒在岸边,大声喘息间,我抹着脸上的水珠,眼前渐渐清晰了起来,一片绿绸在我的眼前晃着,鼻间一片蔷薇的香气。

  她在岸堤边上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微微撩起鬓边一绺长发,对我嫣然淡笑,美得不可方物,然而那妙目却深不可测,我的心一凛,向她身后看去,竟然还没有人跟着,就在我开口以前,她忽然对我刺出一剑,我努力一闪,只挑破一层皮,可是紧接着她猛地提起一脚,狠狠踢了我的蜈蚣眼,那一脚力气极大,我疼痛间大叫一声,一松手,便再一次沉入急流,这下子就给冲得老远了,河水咕嘟咕嘟往我嘴里灌,我最后看到的是洛洛站在岸边对我冷笑,我的身子陡然一空,原来随着险滩被冲下了悬崖。

  §第六十章 采菊东蓠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有人在啄我的脸,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来是一群小鱼在啄我的脸,试探着我能不能吃,我努力争了一下,手脚能动了,仰头挣出水面,大口呼吸了起来,吓走一群五彩的小鱼们。

  我抹了一把脸,这才发现已身在缓流之中,似在一处极深的幽潭,那潭水刺骨地凉,好在不远处便是岸边,我便提气使劲游过去,踉踉跄跄地爬上了岸,好冷,我抖着身子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捂着肩上的伤,爬起来向前蹒跚地走去。

  眼前一片幽暗的深绿色山景,密林深处,淡淡的寒烟雾霾弥漫间,满是盘根错节的百年大树,深绿的冠上緾着不知名的各色花朵,偶有几只不知名的乌黑大鸟,看到我发出一声两声奇怪地叫声,像极了西游记里的妖怪丛生的深山老林子,那山路格外泥泞,似是刚下了大雨一般,我怕有东离山的土匪或是洛洛再找到我,便努力向上攀登,一不小心便滑了一交,往下滚去,头撞到硬物,嘴里满是泥水,我天旋地转地翻转来,眼前是巨大的绿色树冠,我倒在一棵百年大树那粗大的树根上,一转眼前又是一黑。

  有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咆哮,我努力睁开眼睛,有一张黑黑的小脸正对着我,我吓醒了,然后发现自己给捆成了一个棕子,肩头的绳子勒到洛洛的剑伤口,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冷静了下来,看清了绑我之人是一个看似十一二岁的小孩,黑黝黝的小脸上满是戒备:“这位小爷,你为什么绑我。”

  “哼!”那个小少年见我开口了,就退了一步,“你是从仙女湖上淌过来的吧,快说,你是南阳山的女奸细,还是东离山乌七的土匪娘们!?”

  “小爷,你发现我是女的了,这很好,”我喘了口气,“可是我不是奸细,更不是东离山的女匪,我带着家人在仙女湖畔游玩,遇到东离山的土匪,他们杀了我的家人,我掉进了仙女湖,不想被激流冲到此处。”

  “哼!”小少年冷哼一声,“东离山的土匪从不到隔壁南阳山去行劫,因为那里有高人护山,而且你若不是奸细,如何能绕过守护阵,寻到我们家的药园子里来,这已是我神谷地界,还……压坏了我们家的金天麻,你的说辞明明漏洞百出。”

  他猛然推开我,从我的身下提起一截又黑又皱的植物,小嘴唇抖着,泫然欲泣:“我阿娘头疼病越来越重,我和我阿爹满山遍野寻这金天麻,好不容易从东离山那群土匪那里得来这二十株,种在此处,只成活了三株而已,这是最好的一枝,我三年前就相中了,一直等啊等,好不容易今年年底就能采了,我这一个月不眠不休地守啊守,可是……可是……给你一屁股压坏了。”

  提起天麻,我就想起在林老头的医书上看到过那么一条,功效是:去头痛,降血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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