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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顶上的窗子打开了,鲁元奇怪地问道:“你做什么哪?”

  “好像有人在外面。”那女子说着,然后发出僵硬的笑声,“是我搞错了。”

  她复又关上窗,我慢慢地爬离了鲁元的窗子,身体抖得快散了架,在离鲁元的屋子不远的地方,我触摸到一种藤萝植物,我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心中的恐惧像火山一样爆发,浓郁的花香中,紫色的西番莲盛开着大大的花朵,好像是在对我大大地咧开一张嘴,无比诡异地笑着。

  我的脑海中依然浮现着那个阿囡的笑脸,我记得的,同那天要把我架走的几个小童一样,僵硬怪异,眼袋发青发黑。

  他们根本不是活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声音有些变调,那笑容很恐怖,我究竟在那里呢?刚刚我还记得在同段月容扭打……

  段月容!想起那双紫瞳,我定了定心神,这个妖孽也被这一伙人抓住了吗?还是这是他设的一个局,我想起来我昏过去以前,他眼中的笑意,他笑什么?

  我想起来川北双杀说过这是幽冥教的“人”,绿水要杀段月容时,段月容说绿水是幽冥教的人,还想尽办法不让绿水接近他的父王,所以他才会和她颠鸾倒凤了那么几年,那也就是说段月容应该不是幽冥教的人。

  我回到我的小北屋,摸到桌前,酬情在,却少了长相守和护锦,那段月容应该也是被抓起来了,这幽冥教为什么要抓住我,为什么要布这么一个局呢?

  想起鲁元白天手中拿着的一堆图纸,我豁然开朗,幽冥教要利用鲁元为他做某样东西,他们知道鲁元最爱的是他被段月容杀死的妻儿,于是便造了对假妻女来骗过鲁元,让他转移注意力,那留着我,又要利用我为他们做什么呢?

  既是如此,为什么不用真人呢?

  我忽然想到我逃出去的暗庄,原非白曾提到原青舞和幽冥教有来往,那天她也是逼着我去开暗宫的大门,那么说这伙人是想骗我去打开暗宫吗?

  如果是这样,这是多么巧妙的一个局啊!

  如果没有经历过战火的花木槿也许会沉不住气,肯定会想打开那个暗宫,然后这个主谋就会知道暗宫的具体地址了。

  那段月容呢,这个妖孽怎么这么不济,如果我能碰到他,他同幽冥教搏斗一番,讲不定我倒可以趁乱逃出去。

  转念又一想,冷汗淋漓,他中了生生不离的毒了!正是如此,所以没有武功就被抓了,很有可能他已经被杀了。

  我想来想去,只有求助于鲁元了,我有种预感,这个苑子里,只有鲁元的心是同我一样明白的。

  第二天,我如常地同素辉嬉笑打闹,装作也完全相信我回到了西枫苑,那可怕的过往只不是春梦一场,想从原非白那里套些话,可惜,韩修竹和谢三娘他们总有一堆天衣无逢缝的借口堵住我的请求,我只得在吃晚饭的时候,故意向原非白提议,最近噩梦太多,想找鲁先生打一样银首饰来压一压邪,原非白板着脸应允了,我心中暗嗤你扮得一点也不像。

  我又来到鲁元的屋子里,他正在摆弄一些图纸,看我进来了,便招呼着:“秀兰,倒茶。”

  那个女子便过来,我故意洒翻了热茶到她的手上,急急地道歉,可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灿若春花地对我笑着,我放余光过去,鲁元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

  我说了下来意,鲁元自然是满口答应,说道:“等我这暗库之事稍缓,我便为姑娘打一幅银护腕吧。”

  我笑笑:“暗库?”

  鲁元点点头说:“最近白三爷老在看一本紫绢的古书,他说是他想按古书上说的在咱们西枫苑下面建一座暗库。”

  我点点头:“鲁先生,可还记得我们曾经研究出长相守护腕的。”

  鲁元的嘴忽然抖了起来,正要开口,一个女孩子跑了进来,扑上他的膝,抱着鲁元,缠着他玩。

  我摸摸她的头:“阿囡认识字吗?”

  那孩子想了一会,点头拍手道:“对,对。”

  还是真人好,我笑着摸向她的小脖子,果然没有任何脉博,这个孩子死时才多大,这个主谋究竟用什么方法控制这些死去的人呢?

  经过我昨天跌倒的地方,阴雨蒙蒙中,我看清了那西番莲的模样,紫白相间,长长的花蕊妖治媚丽地延展着,散发着一种勾魂摄魄的异域之美,那馥郁芬芳的香气在空中悠悠蔓延。

  晚饭过后,回到房里,我还是照例喝了谢三娘的茶水,然后咬破手臂,清醒过来,沿着熟悉的路线,我潜入赏心阁的书房,我看着书架,果然有一本浅紫色的古质绢书,里面全是古字。

  好在以前原非白研究古文时,我也在一旁研墨伺候过的,还识得几个,我看了几行,腹中的疑团却越来越多了,咦!好像是一本女孩子的日记,因为里面开头几页无非是些伤悲秋月,小女儿情怀。

  然而主人公长到十四岁时,她的生活故事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位女子长在民不聊生的乱世,她的父亲乃是西北豪族,同三位结拜叔叔对于腐败的政府终于忍无可忍,揭竿而起,历尽千辛万苦打下了天下。

  她和她的妹妹成了开国的两位公主,她被赐号平宁长公主,她的妹妹赐号平律公主,她在手扎里详细描述了册封那日的盛景和她激动的心情,因为在她册封为公主的同一天,她们的父亲——轩辕太祖要为她们指婚。

  于是她和她的妹妹在受封后,便悄悄地躲在金绣彩凤屏风后偷看她的父皇为她们选的两位附马,我看着看着,也被那位公主的故事吸引了,平宁长公主,平律公主,好熟啊……

  再一细想,猛然想起有一次说起了原非清十六岁就尚了比他小一岁的淑琪公主,原非白笑着说过,其实原家宗族里出过两位公主媳妇,一个就是原非清的妻子,本朝的轩辕淑琪,还有一个却是原家第一代先祖娶过开国长公主平宁公主,我想想,对了,她的名字好像叫作轩辕紫蠡。

  是了,我还清楚得记得,原非白说过紫栖山庄其实是东庭太祖赐给平宁长公主的府邸。

  奇了,这开国长公主的手扎为何会在这个FAKE的西枫苑呢?

  我接着往下看,她的生活很幸福,附马对她也很体贴的,直到有一天,一切全变了……

  “好看吗?”一个声音传来,我吓得跌到在地上,只见一灯幽暗,原非白坐在轮椅上,素辉在旁边伺候着,满面冷漠。

  “我不知道三爷还爱看女孩子的手扎。”我冷冷道。

  “原非白”一笑:“我也不知道木槿喜欢晚上偷偷地溜进我的书房来看书。”

  我的心咯噔一下,“原非白”敲了敲轮椅,“谢三娘”进来了,看到我站在哪里,一怔,然后浑身抖作一团,跪在哪里:“主人,求主人饶恕我。”

  “原非白”轻轻一吹翠笛,“谢三娘”立刻浑身的肌肉爆开,一棵棵钢钉露了出来,脸上也是,然后向后倒去,再也没起来过。

  我立刻趴在那里干呕起来。

  “这批人偶做得不好啊,小新,”“原非白”叹了一口气:“须知,教主是不喜欢不好的人偶的。”

  “素辉”微微弯腰道:“小的死罪,容明天再去抓几个来,一定是健康的活口。”

  “原非白”点点头,转头看向我,笑着说:“今晚我原也不想那么早睡,正好陪木槿看这本紫蠡手扎。”

  素辉一拍手,两个人偶将谢三娘的人偶给弄出去了。

  我心中如狂涛骇浪,“原非白”却在那里说下去:“这本手扎的主人正是开国长公主轩辕紫蠡,据说她乃是少见的一位绝代佳人,不但精通音律,而且擅绘画舞蹈,如今宫廷流行的飞天舞,据说便是她根据天竺传来的舞蹈改编而成的,这样的金枝玉叶,既然嫁得东床快婿,理应是享尽人生美事的,然而从这本手扎上看来,却是红颜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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