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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一抬手,才发现手里的包子已经没有了,那两个刺客却像惊弓之鸟,“嗖”地转身就跑。莫非,他们以为我那句太遗憾了,是要杀人?

  天啊,我已经吓得腿肚子转筋了,要不是相信旁边还有狐狸和蓝玉,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做下去,不然我就是神经比钢筋还粗,也要崩溃。

  行了,完事了,终于可以回房睡觉。

  我要进屋,侍女、丫鬟都围了过来,虽然凌雪痕不讲究,打水洗脸的人还是有的。我接过毛巾擦了擦。

  狐狸已经先回去了,蓝玉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在一边立得比竹子还直。

  我转身对蓝玉说:“回去睡吧,你今天也累了。”看着怪心疼的,自己也不懂得减压,更不会轻易把心事透露给别人。

  蓝玉抬起头,眼睛清澈似水,“放了我的人,再放我回去睡会被怀疑。”

  也是,这个院子里不知道有多少朝廷的眼线,我今天已经放了蓝玉的旧部,再不把他放身边看着,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我要思考如果是凌雪痕会怎么做,“那你平时都住在哪?”

  蓝玉脸忽然一红,“门外,或者屋里地上。”

  那可不行,青砖地还是很凉的,是夏天,也不能天天打地铺啊。

  蓝玉想了想,“你睡吧。”推门就要走出去。

  难道还要像昨天一样,在门外睡一晚?我急忙说:“蓝玉,等等。”

  蓝玉转过头,眼睛里有朦朦雾气,清瘦而寡淡,最该受到关怀,可是他又不习惯有人接近,其实他纯净得像一朵白色的梨花,对这样一个孩子谁会忍心伤害他?凌雪痕除外。

  他对情事一无所知,凌雪痕这样对他,大概心里有种变态的占有欲,想占有一切没有被污染过的。

  想到我的决定自然有些脸红,“你跟我在屋里睡,这床挺大的,过段时间我去做一个折叠小床,藏在床底下,等晚上的时候拿出来……呃……”反正古代传播还不发达,蓝玉又被管得严,对异性还没有啥感觉。

  按理说古代成亲应该早,蓝玉真是一个被关起来的乖宝宝,只记得把父母留下来的门派发扬光大。

  暂时就这么想吧,也算是自我安慰,要是蓝玉有什么想法……我想哪去了,凌雪痕那么强迫他,都没有让他就范(这是我后来打听到的),怎么可能忽然有什么颠覆性行动。

  我又看了蓝玉一眼,何况他是那么纯净啊,还是一个初懂世事的少年。

  第七章 少年

  蓝玉愣在那里,一时反应不过来,手轻轻碰了烛台,鲜红的烛泪滴在他手背上,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不知道心里有什么想法,只是一味隐忍。

  我走过去想拉起他的手看看,又怕吓着他。

  这些日子在凌雪痕的淫威下,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以前即便是压力再大,好歹还是一个少爷,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武功、才貌和家世应该是很让他骄傲才是,忽然有这么个打击,对他来说差别就是天上地下。

  我叹了一口气。

  都是凌雪痕,不然像我这样,应该受到保护才对,现在却在遭遇这种状况。再说了,要是我们俩真的有什么,吃亏的也是我。这种阴阳颠倒的情况,得靠我慢慢逆转才行。

  蓝玉想了想抬起头,走到离我床不远处的墙角,拉起那里的一块长长的白布。下面是一蓬稻草。

  我开始还怀疑那是干什么的,又不见凌雪痕养什么宠物,怎么还有一个狗窝样的玩意儿。

  “我以前都是睡这里,以后还这样就行了,不用麻烦。”蓝玉稍微整理一下稻草,躺了下去。

  原来那是凌雪痕给蓝玉准备的,这个挨千刀的大坏蛋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蓝玉倒好像极其习惯,调整一下姿势就要睡觉。

  我急忙阻止他:“这样不行,你不能睡那里。”

  蓝玉看着我,见我关心他,有点感动,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习惯了。”

  我心里不禁感叹,他笑得多好看啊。

  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个小帅哥在身边。就是倔强了一点,我脸立即黑了,“不行,你过来跟我一起。”“睡”字怎么也不好意思出口,虽然本姑娘已经二十几岁了,在古代算大龄女青年,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穿越来古代我怎么想到的都是父母,一点也不曾想起过“他”。

  现在想到他,我的心忽然刀绞一样地疼,浑身冷汗连连,一屁股坐回床上,手紧紧攥着胸口,弯下腰去。

  我们相知相恋四年,对我来说是最知己的人。

  我们曾写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他还送了我一样东西,刻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对,应该是,“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他送我的那件东西呢?我习惯地伸手往头上摸去,我记得他送我的是一支凤头钗,不对不对,我们是现代人,他怎么会送我凤头钗,他送我的是谭木匠的梳子,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可是我脑子里怎么是:凤头钗,金步摇。

  我眼前不停地变幻着他的影子,就是怎么也看不清,我怎么可能忘记了他长什么样?

  我们才刚刚订婚啊。

  难道说,我穿越以后出现了后遗症,忘记了自己最爱的人?

  他曾每天站在那个地方等我下班。

  他曾蹲下来帮我系好鞋带。

  他曾在情动的时刻红着脸说要永远爱我此生不变。

  忽然间我们分隔了几百年,甚至现在我连他的长相也想不起来了。

  或者说我的记忆和原来的那个凌雪痕的记忆出现了混淆?

  那个关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的记忆,是原来那个凌雪痕的,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么清楚,甚至掩盖住了他留下来的痕迹。

  “你没事吧?”蓝玉帮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满眼都是关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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