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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一时发怔,难道……

  体彩、福彩期期买,连个50都没中过,怎么可能……太不可信了!我甩下头,收拾起这个虚妄的想法,唉……这个剧组真有钱,道具衣服都舍得用真货。

  “小姐,这是哪个剧组?”我唤着第一眼看到的梳着髻的那个女孩,湖蓝的单袍,绾着尾髻,清宫里高级宫女的打扮。

  “乾清宫啊,宛仪,我是额真,你怎么叫我小姐?”她惊恐地摸摸我的额头……很凉。

  她轻舒一口气:“吓得奴婢查点要去追回刚刚的太医院院判大人了。今儿皇上在大殿视朝,安公公已经去前朝去告诉小九子你终于醒了的这个大好消息,不知道皇上知道了会多么欢喜。”

  听她越说越离谱了,中国人民都解放多少年了,还把皇帝说出来!

  “stop!你们是把我打哪弄来的就把我从哪放回去!我忙着那,没功夫参加什么愿望漂流,梦想成真的什么节目……哦!我想起来了,我在太和殿那等李菲来着,被根木桩砸到……”

  “宛仪!太和殿十八年那次失火已经化为灰烬,现在都还没修呢!”这丫头楞楞地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胡说!在修呢,迎奥运而已,看吧,2008年奥运会前肯定修好!”

  听我说话,她惨白着脸,哭丧着对一个嬷嬷道:“翠姑姑怎么办?宛仪人是醒了,可神智却是不清,皇上一会来看到这样子可……”说着说着又似要掉眼泪。

  唉……受不了,还真入戏,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转转头、伸伸腿,摸了把帷幔上这精致的刺绣,本小姐这就走人吧……缓缓地,我爬起身来。

  那叫额真的丫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见我脚下发软,扶我靠在窗前的软塌上歇息。

  “皇上回宫!”听那延绵的高高低低一段一段传来,我心突地一紧。

  这像被人掐着脖子发出的尖细的嗓音仿若闪电划破我脑海里的那团黑雾,闪过记忆中的那个影子,就那一瞬,又归于黑暗。

  细想……头却隐隐作疼。这叫额真的丫头扶我靠在窗前的软塌上

  听得门外有些微响动,一穿太监服饰的公公进来,也不言语,肃着脸,“啪啪”地击掌两下。顿时,屋里头的人不管上手做着什么活计,此刻俱都放下非常有默契地速速退到墙根处低下头跪着。

  呵,什么大人物要来了,演戏演到这份儿上,至于嘛。勾起嘴角,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那泄进一室璨阳的门口瞄去……奇怪地,心中有丝莫名的期待。

  朝南开的雕漆木门外响起“嗒嗒”的整齐步履声,快到门口时却又安静了下来,被正午的阳光拉得颀长的一个人影在门光滑如镜面的地砖上慢慢成形。

  明亮的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光晕,他的脸隐在光影里我看不十分真切,只瞥见那高大的男人头上那冠帽上四条金灿灿的盘龙顶起一颗鸽蛋大的东珠,在阳光下发出摄魂夺魄的辉芒。

  “茉儿!”他朝我靠着的软塌方向看来,语气急切而又惊喜。

  “嗳!”他在叫我名字?下意识的我应诺了声。

  他挥手不让捧着常服准备给他更衣的两名内监的靠近,一阵风似的大踏步过来……等我回神时,已被他圈在了自己怀里。

  那眼……温润如玉,灿若晨星,正荧荧闪闪述说着什么。

  “你终于醒了!”他松了口气似的把我拥得紧紧地,嘴角、眼底溢着满满的欣喜。

  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似的,不经意就已伸出,想去触摸那仿佛已千万年不曾见的轮廓。

  那发梢,那鬓角,那眉眼,那鼻梁上的几粒淡白“雀斑”……麻子?

  还有那暖暖的润润的唇……缓缓往下看来,此刻,只觉得浑身烧成了一片,醉死人的红霞就这样爬上了眉梢。

  因为……

  这唇随即轻轻地贴上了我的,炙热滚烫而又深情的吻犹如冬日里最后一缕煦阳的温暖,让人沉溺着慢慢窒息,却始终不愿放弃。

  他的气息……慢慢萦满我的口鼻。

  唔……天,我在做什么?我甚至都不认识他!突然回过神来,一瞪眼我死命地把他推开。

  “你!你是谁!这可是我的初……初吻唉!流氓!”嗯……菩萨明鉴啊,虽然初吻早在幼稚园的时候被同桌的小流氓给偷去了,不过也算,算还没被成年男人吻过的初吻。摸摸鼻子,晕红着脸,对着他嚷道。

  “流氓?什么……茉儿?”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一脸发窘的女人,伸手过来……

  “流氓!登徒子!你非礼我!我都不认识你,你就对我这样!你你你!不要以为你长的俊!”拍开他的手,我环视屋里被我的话吓得早早缩在一边发抖的太监宫女打扮的“演员”,冷笑道:“估计你还是个剧组的大牌,告诉你,姑娘我最最不希罕的就是你这样轻佻的男人!”

  “啪嗒!”捧着装有衣冠服饰的漆盘盒子的那个太监模样的人,像害了软骨病般手一滑让漆盘掉地,脸色惨白的跪在那连连磕头。

  “皇上,宛仪自醒来就说着让奴婢们不懂的话,谁都不认识了,呜呜……奴婢怀疑……怀疑宛仪被魇镇了,迷失了心智。”额真终于忍不住,跪着哭出声来。

  “服了!你们有完没完!赶紧吧,在这样闹下去我要报警了!”看他们这样做秀,我真的好无奈啊,瞥了眼那扮皇帝的男一号……唉,可惜了,天生的王者贵气是装不出来的,长得……也还养眼,可惜人品不怎么好。

  见他眯着若有所思的打量着我,我狠狠地瞪了回去,他眼底一丝阴骛闪过。

  “刚刚你们听到宛仪说什么了么?”他扫了一圈屋里的众人,轻声问道。

  “奴才们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呵……回答得倒是异口同声,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响亮。

  “很好。”他瞥了眼身边的一个内侍,“传太医院李安民。”

  “嗻—”

  那貌似机灵的小子,爬起来时偷觑了我一眼,眼神异样,夹杂着一丝担心。

  紫禁城的上空依旧天蓝如洗,只闻得掠空而过的飞鸟偶尔的啼声。

  “我真的很清醒!真的!只是被那木桩砸了一下而已,刚才那个老中医不也说了么,本小姐神智清明。”刚又被那山羊胡须的老头再次望、闻、问、切,“诊治”一番,只是很奇怪的,这个“山羊须”越是说我神智清醒体无大碍,这男人的脸就益发黑臭。难道我身体不正常、不健康、大病未愈他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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