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 上页 下页
九六


  “哼!是赫舍里家的欠你!”她眼神凌厉非常,我心下陡升不安。

  “他们家欠我什么?”

  很少见老祖宗踯躅什么事儿,此刻见她犹豫思量了半天让我的心提得高高的。终于……

  “我现在要告诉你的事情,为了你的儿子,你连皇帝都不可以讲,我也是不久前才知晓。来。”

  我附耳过去,心跳如擂,只听得她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欠、你、一、条、命!”

  天……原来我是被谋杀的?

  血此刻倒涌上头,我瘫坐在那大石上浑身动缠不得,呆若木雕。

  §胤禛

  人生是一个大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不管你舞姿如何,也不管你舞动多久,终究会以谢幕告终。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我的死亡却是被迫上演的结局……

  赫舍里……我终究是输给了你。赔了儿子,还搭上了性命!

  境由心生,眼前顿时景致如烟,四面苍茫暮色渐起。远处的鎏金宫殿笼在薄薄的霭色里,那血色的夕阳却没有给我带来一丝暖意,心底只觉得一股凉意从皮肤一直渗透到骨髓,一阵寒浸冰凉往外涌出,冻得我抖了一下打了个激灵。

  赫舍里……我见她白裙拂地,微风吹动着她的衣裾,说不出的清冷。海棠花下她轻飘飘地迎面迩来,脸上带着淡然的恬恬笑意。

  那半掩在雾中的身影后突然出现一个孩子……他哭声凄惨向我扑来却被她死死拉住,哭声里可是在叫:“妈妈?”小脸象幼年时节的喜儿……我的儿子是你么……

  “愿赌服输,十一年前你就把太子交易给了我,现在这个儿子我要把他带走,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勾住了他老子所有的心思,我就勾住他!他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她把那孩子拉着急走,在那孩子凄厉的哭声中回过头来冲着我一笑,笑得象这庭廊两侧浩若烟海的海棠花儿一般俏丽。

  看她拉着不断啼哭的孩子……我的儿子,就要消失在这烟般的暮色中……

  “不!!!”我发了疯似地跑过去想去抓住那属于我的稚子,却只抓住被风吹得不断翻飞的一块裙裾。

  “皇后!把儿子还我!”她就要消失在这诡异的雾里,我要救回我的儿子,情急中死命地一拉……

  “嘶!”声如裂帛破空。

  雾陡地散了……一张素白的脸出现在面前,和记忆中那个轮廓微微相似的面容带着些惊惶,杏眼圆张正往下瞪视着我的手……紧拽住一绺残破的白色暗花锦布犹如风中飘飞的烟柳。

  不是赫舍里……长得不似赫舍里却拥有皇后气质的沉静端庄。她衣容虽看似不甚华贵却雅致清丽,穿着套素白的旗袍,那高挽的乌黑旗髻上点缀着一朵白绢小花……似在服丧?

  错愕间,我发现她也在打量着我……

  “我不是皇后。”虽不见得特别温婉好听却正如她气质般清淡典雅。

  心下种种猜测如电般闪过,实在想不出她是谁,不过这里是宫禁西苑,没有差事能随意来这里的这个宫里也没有几个,至少是嫔级以上的主子吧。我还抓破人家衣服呢,不管是谁,就算是个宫女我也有错在先,该陪礼的。

  低阂上眼,微一曲膝,讪讪着正准备开口道歉……

  “额娘!额娘!我不怕殿里的怒目金刚了,再不怕了!我蒙着眼过的!”兴奋地高声喊着的男童从万善殿向我们跑来,后面也跟着跑出两个嬷嬷。

  “站住!注意你的礼仪,在神佛面前怎么能大呼小叫!”她的声音虽不严厉但是足可以吓得这个稚童兴奋的声音嘎然而止,湍急地脚步也缓了下来,轻了下来。

  离她数步,那孩子就在那乖乖地站着,静静地微低着头……

  “那吉嬷嬷,你回殿中去拿他的披风,然后就把他带回宫去吧。”

  “回……永和宫?”微一踯躅,那个老嬷嬷呐呐问道。

  “回南殿,阿哥所。”听她声音毫无波澜,轻幽得象风在喟叹。

  但……见那小阿哥的头垂得更低了,小手捏成了拳头紧紧拧住衣角。

  眼前这副场景引得我的心湖轻颤,漾出圈圈涟漪……她真是这个孩子的额娘么?永和宫是她的寝宫吧,清朝的阿哥本来就是出生即被抱走,除了节日或者亲属忌日等特殊日子,一年难得和母亲待上片刻,今日既然小阿哥出得来定是皇帝准了的,为什么不和自己儿子聚聚?难道是后妈?养母?

  那男童一直低垂着面颊让我看不到模样,但是那可怜的样子让我这个做过母亲的心也跟着隐隐抽疼。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铁定不是亲妈,此刻我断定!回头给烨儿说说,给他换个对他慈祥点的养母吧。

  见她交代完就要离开,我踏上一步继续完成刚才没有结束的赔礼:“娘娘,您的衣服……”

  她眼扫向代表我在宫里身份的腰牌……唉,那铜符牌就如同这宫廷里的身份识别证明,上书职务姓名,想那上面并不细小的乾清宫几个字定是她定是看得清楚。

  拉了下嘴角,她扯出一丝微笑,还是那么淡雅端庄……第一次看她笑呢,怔忪中发现她笑起来越发的象那个人……

  她用一方绢帕在左袖破裂的缝隙处系上,自顾自地说:“刚刚那阵风啊来得甚是蹊跷,把这树枝刮起来划破了我的新袍子呢,徐嬷嬷,我们这就回宫换去罢。”

  再不看向我……和她的儿子,她和她的两个宫人匆匆离去,很快就消失在暮色里……惟传来那花盆底旗鞋踩着路上被风刮下来的粉的、白的海棠发出的“哚哚”地声音。

  树枝刮破了她的衣裳?她要我欠她一个人情……我瞥向自己腰间的名牌,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呵呵……冷静而聪明的女人呢,很是适合生长在这个特殊的“大家庭”里啊。如果不是对那孩子这么冷漠我倒是有点欣赏她呢,对了那孩子……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