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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凑近看来,会发现这既不是繁复的针法闻名的蜀绣;也不是那巧夺天工的湘绣;和两面看着都一般摸样的精致苏绣……这针脚并不细密,象是一副不算精致的工笔,按照早已填出的痕迹,由一个个小小的“十”字形拼接而成的刺绣……嘿嘿,十字绣。

  “姑姑今年想要什么新年礼物?”提前月余他就问及。

  心思一动,当我耳语告之,他却一脸别扭带着质疑……不过别扭归别扭,就象胳膊从来拧不过大腿,他在我面前向来是纸老虎,只听得这良人咳嗽一声:“呃……等腊月二十一……”

  哈哈……这等于是乖乖地把我的“新年礼物”奉上……每月二十一日是皇帝陛下雷打不动的神圣“剃须日”。清朝的男人这点好,因为前半个额头一直是留光青,所以都保留的常常剃发刮面的优良传统,除非是故意想留“美髯”。我一向爱他那光洁润滑的皮肤……

  拉开这自己亲手做的“十字绣”荷包……呵呵,现代的我曾经绣过两片十字绣书签想不到在古代派上了用场,“书到用时方恨少”果然没错啊,早知道多学点别的绣法,免得拿小儿科的十字绣来这大内出丑。

  一条半尺长的两头系着红丝绳,具有独特的前卫风格的黑白辫子出现在眼前……黑发纯如黛,白发白如雪……两缕黛山中间夹着缕银白的雪丝,三缕发编的时候拧进了一条彩色带小玉珠的结绳,衬得这黑白二色冷冰冰的发辫带上几分可爱……

  这……就是我费近心思为他准备的新年礼物……安胎的时候吃那象化疗一样的药导致那段时间满头银白,生了宝宝又长出一段漆黑,再加上皇帝陛下给我的新年礼物——那段宝贵的帝发。

  “交丝结龙凤,镂彩结云霞,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背后伸出两臂环住我腰也顺走了那荷包上的“东西”。

  他的下巴轻轻蹭在我发上,满鼻都是他的气息,紧张的心顿时松懈下来……是他。

  “小时候进来都知道让内监通报,越大越坏,故意吓人!”我嗔道,斜眼过去似怒非怒。

  “谁叫某人反应这么迟钝!如果换我,你离我再远,只是个背影我也能辨。”带着黑色拨针的海龙璎珞冬冠,刚下朝的他身上犹带有暖室外的寒意。

  踮着脚尖,以脸贴他脸,很冰呢……旋即叫翠儿准备好便服给他换上。刚给他系好腰带,就见他自顾自地把那装有我和他黑白发的荷包挂上。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我懂你……”莹莹的目光满满情愫,直到……满意地看着我双颊升起两抹他熟悉的醺红。

  不好意思的我立刻转移话题,“烨儿觉得这荷包如何?”

  “为何绣这茉莉?”

  “你怎么知道是我绣的?”记得没有在他眼前绣过,每次都是小心地和翠儿在一起,难道……翠儿……

  “唉,又想什么来……你那几个奴才都忠心得很了,看这笨拙的针脚,就知道出自……”他觑我一眼,看我正挑眉橛嘴似要发作,“不过这大拙的针法透出灵气,看这茉莉娇羞中带笑,这神韵,非一般绣匠所能。”

  是么……算他转弯得快,白他一眼,这个狡桀顽皮样子的他哪象个一诺千斤,一言九鼎的帝君。

  “不过为什么姑姑绣这小花儿,不是一向爱梅么?”

  “因为啊……本人以前就名茉儿。”我没好气地说。

  “难怪要用小末子的假名,苏麻……苏茉儿……茉儿……”澄夜般的眸子闪着精光……

  又来这招……想叫我茉儿,门都没有……还是叫姑姑的好,不然比他多吃的N年的干饭白吃了!

  与他瞪视半晌,眼睛酸啊,我来回转动着眼珠做着眼保健操。

  “今日,户部郎中拜库礼在狱中自尽……”

  啊……常宁的嫡福晋纳喇·明玉的父亲,晋敏上次进宫就是为他……我楞楞地瞪着眼回望着他。

  防止他杀容易,防止这人自杀可就难了,他怎么就熬不过今日明珠去宣旨呢……这人啊,都是命运……

  “本来……晋敏……”我绞着手绢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

  “晋敏的事你以后少理。”他淡淡道。

  我抬起眼睑望着他,他很少叫我少接触某个人,难道……

  “晋敏是孝安太妃在皇太后给常宁指婚了拜库礼的千金后马上指给常宁的。”

  他在暗示……当今皇太后和孝安太妃……这两个太字辈分的贵妇现在还在争斗?

  “另外,常宁和纳喇氏自小长大,青梅竹马,如同你我。你愿意见到我身边也多个晋敏?”

  天……这宫廷里的女人怎么到处都在争斗……上有孝安太妃和皇太后老了都还不休,后宫有皇后和慧妃,外有常宁家的纳喇氏和晋敏……

  “不过,晋敏那么纯洁痴情,她好可怜……”

  “可怜?一个男人只有一颗心,已经给了别人怎么还能分给她!”他不以为然,顿了一下哧道:“至于纯洁么……哼,这宫里我从上看到下,姑姑……你的心比他们都来得干净。”

  他的话犹如暖流,流淌过我的心,是么……我的纯洁的心……呵呵……应该除了后殿密室的那几柜子独家收藏,和偶尔假公济私的送礼……或许我也算个高尚地人……嘻嘻。

  他注意到我眼神飘去的方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摸样惹得他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抱着我香上一口:“除了你爱储藏东西这样的老鼠习性,唉……硕鼠啊,拿你怎么办才好。”

  哼……就算硕鼠……那也是一只富有的中产阶级老鼠(或许现在算上等?)想着我的宝贝我美得很呢……顿时对他绽开一朵献媚地娇笑……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三岁多的稚女已经能口齿清楚地颂唱这首李叔同作词的曲子,就如每晚她睡觉前我的吟唱。

  “喜儿知道这歌词的意思吗?”

  穿着双层的翠藕色袄衣,粉色兔宝宝头的缎鞋,青黑的长发服帖在我象牙梳齿下犹如瀑布般顺滑。

  可是这小身子却并不服帖,扭来扭去撅起的小嘴皱着眉头努力把自己弄得严肃的样子是学自她的父亲。

  “妈妈,要叫我宝宝!皇阿玛告诉我宝宝比喜儿好听!”从小她不爱叫我额娘,一直叫我妈妈,呵……我教的,下面人也一直以为是叫嬷嬷反正同音。

  “喜猪!辫子还没编完呢,转过去!”听到“喜猪”的名字出口代表我的耐心已经殆尽,向来识好歹的她收起了嘟着的粉嘴乖乖的转身坐好……那安静恬美的摸样犹如天使。

  天使的背后是魔鬼,她这点小伎俩只能去哄哄那个永远把她缺点当优点的爹亲,晚上的喜格格是百分之百的淑女……这白天跟我在一块的她嘛,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全天下都怕她老子,她老子怕她,而她……怕我。

  此刻识相的淑女细声细气地回答着刚刚的问题:“知道,上次妈妈教是送别的意思。”

  嗯,孺子可教……我在编好得发辨上系进一段穗子,打上一个美丽的吉祥结。

  “那送别是什么意思?”严厉的女考官继续出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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