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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第二天甄可意起得很早,小保姆似的在厨房里忙了一早上。熬了一锅稀粥,煎了两个鸡蛋,开了一袋袋装香肠蒸上一碟。再跑到楼下买了一瓶酱黄瓜,几个馒头包子,张罗出一顿极丰富的早餐。

  然后去敲甄骏的门:“甄骏,吃早餐了,今天我们不吃方便面。我做了好吃的给你吃。”

  屋里沉默无声,他看来还在生气,不稀罕她一早上的殷勤卖力。

  “甄骏你别生气了。是,昨晚是我做得不对,我跟你认错,我向你赔礼道歉。你是将门虎子,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无论她如何在门外低声下气做小伏低,屋里的甄骏就是一声不吭。甄可意说了半天也不耐烦了:“甄骏你还不出来,好,有本事你在屋里呆一辈子别出来了。”

  她自己踞案大食,把丰盛的早餐扫光一半。剩下的一半,想了想还是热在电饭锅上。

  临上班出门前,她再敲了敲小房间的门:“甄骏我上班去了,早餐在电饭锅上热着,你想吃东西了自己去厨房找。”

  ***

  设计室里今天格外热闹,据说小郭中了一场足彩的二等奖,领到手五千多块钱奖金。一群同事围着他,七八张嘴和舌头搅在一起闹哄哄:

  “郭爷,请客请客,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是法式餐厅,价格之昂贵绝非寻常百姓敢去问津的。小郭一吐舌头:“你们这帮家伙别太狠了,那法国菜贵得忒离谱,不能这样宰我。”

  甄可意替他解围,作语重心长状:“弟兄们,要爱国呀!老外的馆子咱们不去,咱们支持国货,上东来顺涮羊肉好了。”

  “那就东来顺,今天中午这顿就跟着郭爷混了。”

  午餐有了着落,设计室七八个人都手脚麻利地把自己的活干完,到点下班了就簇拥着小郭去东来顺。甄可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回家做饭给甄骏吃啊?已经走到门口的同事们七嘴八舌地叫她:

  “甄可意你动作快点,出发了。”

  “有免费的午餐吃你还磨蹭什么呀!”

  “是不是还等八抬大轿来请啊?”

  “来了来了。”甄可意跟上大队人马,朝着东来顺挺进。反正回去甄骏也不理她,她何必放着东来顺的涮羊肉不吃,去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涮羊肉极鲜,冰啤酒极爽,一帮人吃吃喝喝不亦乐乎,到了两点半回公司上班时,个个满嘴酒气满脸酒晕。下午上班都在那里混时间,趴的趴着,歪的歪着。幸好大老板不在,设计室的主管下午也有事没来,否则这付场面肯定要挨训。

  甄可意也喝了两瓶酒,此时酒意上脸酡红如醉,头也有点晕晕的,趴在工作台上几乎快睡着了。突然手机铃声大振,吓了她一跳。

  拿起来习惯性地先看来电显示,咦,居然是小公寓里的座机号码——甄骏打电话来了。她虽然教过他怎么打电话找她,可他会打过来却是头一遭。一定是中午没见她回来做饭,他饿得受不了了,打电话来抗议。

  甄可意有几分得意地接起电话,你不是不理我吗?怎么着,现在还不是要打电话找我来了。

  “我是甄可意。”

  电话那端却良久无声。

  “喂……喂……喂……甄骏是你吗?你说话呀,你要对着话筒说话。喂……”

  甄可意说了半天,电话那端愣是一个字都没有。她奇怪地看了看手机,有信号啊。“喂喂喂喂喂……甄骏你会不会用电话?”

  话筒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咋咋唬唬的,除此外……甄可意忽然静下来,屏息细听,听到一个极轻极细极微弱的呼吸声——那细若游丝般的一线呼吸仿佛随时会断掉。

  清凉的空调房里,甄可意的手心却突然沁出了汗:“甄骏……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回应她的是话筒里啪答一声脆响,然后那线游丝般的呼吸声没有了。甄可意跳起来,一点酒意全醒了,脸色大变地往外冲。小郭在身后扬声叫她:“甄可意你去哪?”

  “我家里的小叔公好象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替我跟头头请个假。”

  ***

  “高烧到四十点二度才送到医院来看病,都转成急性肺炎了,病人都烧得快不行了,你早干吗去了?”医生劈头盖脸地训。

  甄可意嗫嚅地解释:“我一早上班,中午又忙没回家,所以不知道他病了。”

  “病人要住院观察,交五千块钱押金去办住院手续吧。”

  她大惊:“五千?”

  “嫌贵呀!嫌贵就把人抬回去,直接把这钱送火葬场预备后事吧。”

  “不贵不贵,我马上去取钱,医生您先给他用药吧。”

  “对不起,没交药费概不用药。”医生一脸磬石般的坚定无转移,毫无商量的余地。

  甄可意只得用救火般的速度赶到最近的银行取钱交到医院,医生这才给甄骏安排病房,吊上输液瓶打退烧针。

  甄可意守在甄骏病床边,遵照医生的吩咐,时不时地用酒精棉为他涂掌心涂额头帮忙降温。唉,从小保姆到小护士,出钱又出力,谁能比她更惨?

  住院押金一交就是五千,算来甄骏到现代不过一星期,就实打实地让她花了近万块钱啦。别提多心痛了!不过,这回五千块的花销说起来也是她自找的,她要是不坏心眼地扔他,他就不会淋雨生病,那这钱不就省了嘛。真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再想想自己也确实是笨,早上敲门他没回应,怎么就只想到他是在赌气,没想到他是淋了雨在生病发烧人事不省呢?那时候发现可能不会拖得这么严重。结果一拖拖到下午,还是他自己自救,挣扎着到客厅打电话给她,虽然已经一个字都没力气说了。否则等她晚上回家,还不知会不会已经出人命了。真死了这么一个没任何身份证明的人在她屋里,只怕她麻烦大了。

  昏迷中的甄骏喃喃出声:“水……”

  甄可意赶紧给他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水。几口清水喝过后,他苍白干枯的嘴唇又轻轻吐出一个字:“爹……”

  他在叫爹,叫那个一品大员的将军父亲,看来跟父亲感情很好。

  “大哥……二哥……幽蓟……十六州……”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除了听出他在叫父兄,别的话甄可意听不懂。这小子心里看来藏了很多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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