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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扮成岳子明的战承嶪远远地就看见他的呆鸟突兀地站在路中,又以与众不同的方式“迎接”着他,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笑,路两旁的女子们一见岳世子突生地就无心浅笑起来,更疯狂了。战承嶪优雅地驭马前行,行至玄墨背后停了下来,探身问:“姑娘?可否让在下的马先行过去?”声音淡淡的,还带着一丝魅惑性感的暗哑,却丝毫不妨碍它听上去像天籁之音。道路两旁顿时鸦雀无声,有些神经细点儿的,干脆就昏倒过去了。过往常有传言,说岳世子生性淡泊清傲,今日一见,却是如此温柔亲切,这叫她们如何不痴狂?!只是这群傻女人不知道,无论是真世子还是假世子,那也得看对谁他才温柔得起来。

  玄墨手上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是陆哥哥!稍一转念,不对呀,陆哥哥的声音,似乎比这更清朗一些……是了,是他!她的小脑瓜子飞速地转了一转,战承嶪倒是没瞧见,大帽子底下遮住的小桃花,因得意的笑而弯成了小弦月。

  同时,玄墨终是明白了她的陆哥哥对她说的“有点小权儿”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每个人的背后都藏着秘密呀!细细推算下,陆哥哥想必就是那“飞禽”的大哥了,他应该是“岳哥哥”。

  “姑娘?”见他的呆鸟又开始神游,战承嶪不由又低声吟唤了一声。

  玄墨回回神,调整出一个“重逢”应该有的表情,缓缓地抬起头来,仰脸的瞬间,头顶的帽子滑落身后。“唔——”这下轮到大街两边的老少爷们们抽冷气儿了。竟是不知这路中女子是谁家的姑娘,双眸妩媚多情,娇艳得好似随时都能滴出泉水来,小朱唇微启,不知看见了什么叫她那般吃惊,斗篷下的手中,还领着一只可爱的布绒兔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像一个在森林里走失的迷茫的受到惊吓的兔仙子。那神情,轻而易举地就把男人们的保护欲给吹成了可以浮人过河的大猪泡。

  战承嶪眼底飞速略过一丝惊艳,很快,他的眼角就扫见了路边男人们的蠢蠢欲动,他周遭的空气立马冷下三分,他暗暗起誓:定要想法儿叫呆鸟重新戴上面具!

  “陆……哥哥。”娇柔深情的一声唤,生生能把男人们的五脏庙软得一塌糊涂。

  “可是……小玄玄?”战承嶪演戏演得也不带含糊的,岳子明习惯的叫法从他的嘴里一脱口,他肚子里的酸醋便又开始搅合:呆鸟,你叫别的男人非得叫这么亲热么?!

  “陆哥哥。”玄墨眼角滑过一丝笑,更加柔情似春水地轻唤了一声,唤得一旁的男人们腿肚子都软了。然后,玄墨便含羞带怯眉目传情地仰望着战承嶪。战承嶪不自然地抽动下嘴角,做了无数个深吸气后才好容易从牙缝中逼出一句人话:“小、玄、玄,你、我、好久、不见,到、哥哥、府上、一、叙、可好?”

  “嗯。”玄墨毫不迟疑,娇羞又乖巧地点点头。

  人是没看见,战承嶪假面底下的那张木脸,现在已经青得跟块日子放久了的土豆子一样了,不带她走吧,街边那群狼的眼神叫他只想把他们的眼珠子抠出来;带她走吧,谁承想这呆鸟竟敢背着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其他男子”去他们府上!战承嶪磨磨牙,俯身就把她拦腰捞上马,圈在自己身前,玄墨不忘把她的兔子抱在她的胸前,打老远一看,好像马背上坐着“一家三口”。玄墨娇俏地笑着向路边的弄玉招招手,她这一顾一笑,倾城又倾国,路边男人的眼没一个不直的。玄墨突觉腰上一紧,接着眼前一黑——战承嶪几乎是恶狠狠地把她的帽子给她重新扣上了,还使劲往下拉了拉,玄墨甩甩头,小声哼唧道:“嗯~陆哥哥~看风景~”

  “乖,冬日没风景,马背上风紧,别吹着了。”

  听到四周一片因看不到“仙子”而发出的叹息声,战承嶪又恢复了睥睨众生的洒脱,挂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得意,目视前方地继续前行。

  罗勒红眼了,火急火燎地指着战承嶪的马屁股冲着弄玉结巴:“这……这……”

  “欸,小罗哥,你别急,你许是不知道,公主跟陆……不对,应该是岳世子,那可是老相识了呢!”弄玉也不怕闪着她的舌头,笑得像个媒婆。

  巡游结束,马儿载着战承嶪和玄墨进了行馆。战承嶪把玄墨扶下马,礼数有加地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笑道:“小玄玄,请吧。”转而回头吩咐,“来呀,上热茶……还有点心。”玄墨捂嘴偷笑,心道:大笨驴,露馅了吧?岳哥哥几时跟我这般生疏过?见她俏笑,战承嶪则跟她想得风牛骡子不相及,笑道:“小玄玄还那么贪吃嗯?听说有点心就美成那样?”玄墨更是笑得肠子打结儿,木头驴,逗你可比吃点心更开心呢!小桃花溜溜一转,诡计又上心头,她蹭到战承嶪跟前,把冰凉的小手主动塞到他手里,明显地就感觉到战承嶪的身子僵了一下,她斜着贼笑的小桃花,抿着小红唇望着他,顽皮地说:“像以前一样。”这话听着那叫一个暧昧,好似小情郎和小情妹之间私密的约定一样。

  像以前一样?!大手牵小手?!还成习惯了嗯?!战承嶪刚刚舒缓下去的醋意又返了上来。冰凉柔软的小手有意无意地在他手心里像猫儿一样挠来挠去,挠得他心痒难捱,怎么也不舍得放。可是,问题在于,现在呆鸟面对的不是他战承嶪,而是那岳子明,所以战承嶪心里总横着一根刺儿,他总觉得,他在帮岳子明吃呆鸟的豆腐,这怎可以?!这怎可以!!

  战承嶪一咬牙,狠心甩开小爪子,淡淡地说:“小玄玄,你已是玄飏王的未婚妻了,朋友之妻不可欺,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

  玄墨心道:呀呀,跟直舅舅一样道貌岸然呐!于是坏坏一笑,便又固执地把爪子塞回去,嗓眼里发出“嗯~~嗯~”的不依的声音,撅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战承嶪道:“陆哥哥,我被指婚后,舅舅都还跟我亲亲的……陆哥哥可是嫌弃玄儿了?”得,又把方直给勺进去了。还敢亲?!战承嶪现下就想把方直的嘴揪下来炖成那传说中的“香吻一箩筐”。

  他又能怎么说?!哪敢说“嫌弃”她之类的话?!光她那可怜的小眼神,就已经叫战承嶪的心软成一锅粥了,他咬咬牙妥协道:“好吧,就咱俩的时候可以,嗯?”玄墨朝他摇摇尾巴,眯眯眼笑,看着战承嶪负气强忍着吃瘪的模样,玄墨心里就得意放声大声笑。战承嶪又是一阵胸闷气短。

  跟战承嶪斗智斗勇了半天的玄墨早就饥肠辘辘了,打她一进厅门,她的小桃花就盯上了茶几上摆放的花样点心,当下也不摆战承嶪了,冲过去跳上椅子,左手捞过一杯热茶,右手探向一块又大又丰满的桂花椰蓉金丝糕,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悠荡着小腿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不忘“好学”地研究研究点心的“构造”,也好回京讲给大胖子听,最终目的就是叫他再给自己做。

  而战承嶪叫人上点心也是有“花花肠子”的,虽说早在济南府时,他便追上了玄墨,却因有了那么个“追妻之计”,他才一直没能得以好好看看他朝思暮想的呆鸟。眼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即便不允许他干柴烈火,但是逮着呆鸟贪吃的本性,用点心把她哄住,就趁她心无旁骛地啃点心的当口,肆无忌惮地盯着她解渴地看看,来舒解舒解这些日子以来攒下的相思之苦还是可以的。

  “小玄玄,你吃那么多点心,过会儿子哪还有地方装午饭?”战承嶪忍俊不禁地打趣她一句。

  玄墨往嘴里送点心的动作微微一滞,“呃……午饭?”玄墨睁大了眼,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确是没地方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了吃剩一半的红豆茯苓饼。看自己吃饱了才说还有午饭?!点心都这么好吃,那午饭……玄墨狠狠咽了口口水,捂着嘴打了个饱嗝,不由地忿忿起来,当下又给战承嶪扣上个罪名:没诚意的小气鬼!不行,她吃不了好饭,他也甭想吃清闲,小桃花痞痞地一眯,神秘兮兮地对战承嶪讲:“陆哥哥,你可知这金陵城里,哪家饭庄的东西最好吃?”

  战承嶪微微笑道:“是状元楼吧?”

  “错!错错错!大错特错!”玄墨认真无比地摆动着一根手指头,凑到战承嶪跟前晃,向他炫耀,“让我来告诉你吧,是‘金陵馅饼王’,哈哈,那大饼做的,金黄酥脆,肥美多汁……嗯,偷偷跟你讲哦陆哥哥,它的老板是对好看的孪生子,大饼哥哥和大饼弟弟,哈——”

  可怜的战承嶪,光听“大饼哥哥”四个字儿,头也大了,神经也粗了,耳朵也开始鸣了,眼前也飞舞起小星星了,额顶的青筋也开始“突突突”了,反正一句话,他要气炸了,瞅着眼前这四处留情拈树惹草招蜂引蝶的呆鸟,他当下恨不能揍肿她的小屁股,叫她除了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身边就哪儿也去不了;或是像方直一样,果决地,直接把她丢进自己的被窝里,一了百了,省得夜长梦多……

  玄墨捂着嘴,耸着眼皮子,斜溜着战承嶪的反应,她乐坏了。

  “陆哥哥,咱们走吧?”玄墨上前,双手拉住战承嶪的大手就往外拖,无意中,她的手指头在他的大掌中一摩挲,玄墨心里不由笑道:木头驴,大呆驴,常年握剑磨出来的茧子和握笔磨出来的茧子怎会在一个地方?你还真是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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