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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玄墨呼吸一滞,不相信似地看向战承嶪,却正巧与他的视线碰了个正着,这下玄墨也不回避了,呆呆的目光中尽写:木头驴……你好惨……虽然你呆点儿,可也说得过去……我不想你以后被那泼妇欺负耶……她这么想想也就罢了,谁知她竟不知不觉地突兀地站了起来。那边方拓大嘴一张,本来还在死命摁住疯狗一样的方直的俩手也突然撤了劲儿。方直忿忿地咕哝道:“这就对了!哥,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承嶪往三公主那个火坑里跳……”说着还埋怨地瞪了一眼方拓,可一见方拓那又直又傻的眼神儿,方直警觉地顺着他的视线一回头,当下也风化在原处了,风化前一刻他还抽空想了一句:我的乖,你啥时候,看上他了?!

  而此时,整个太和殿前也是一片死寂,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鹤立鸡群的玄墨身上,偶尔也会顺着她那“哀怨”的目光在伺机偷窥几眼与她甬路之隔的战承嶪,善良的充满想象力的人们都在暗叹演义:玄飏王与义华公主私定终身,孰料有情却被无情弃,皇上生生地插了这么一杠子,唉,可怜的义华公主啊……又一对儿牛郎织女诞生了……

  就连穆赛和方亦男也傻眼了,四目相对时,就看穆赛对方亦男“说”:“娘子,咱小乖啥时候喜欢上承嶪的?……不对!丫头那木鱼脑子,莫不是你给她说了什么——你是不是背着我和承嶪告诉丫头承嶪就是书玉了?!”

  方亦男委屈地回道:“夫君你怎可冤枉我?!我跟你何时不是一条心的?承嶪既然说了他要玄儿自己选,看她是喜欢跟‘战承嶪’在一起还是喜欢跟‘凌书玉’在一起,我干嘛要做那不识趣的?!”

  穆赛重重地叹了口气,暗暗地搂了一下方亦男以示宽慰。

  谢铮千算万算也没算出玄墨会中途演出这么一出戏来,不禁跟方留书面面相觑。直到太上皇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谢铮才回神,皮笑肉不笑地问:“玄妹……你……可是有话要说?”

  第五十五章 用错对象的“绵绵春宵”

  眼下正盯着战承嶪出神,绞尽脑汁地想着“美人救驴”的点法子的玄墨,被谢铮突生的一问惊闪了一下,惶惶地掉过脸去看谢铮,睁着大眼直扑棱,半天都没反过乏来。直到她无意中瞄见方留书朝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玄墨这才完全回过神来,勉强地扯扯嘴角,怯怯地回道:“皇姐夫,玄儿是想说,嗯——”说到这儿,玄墨又顿住了,她一时也没了章程,照眼下这尴尬的局面,似乎自己说什么都摆脱不了跟战承嶪不清不楚的关系了,但不管怎样,也总得说点什么不是么?可是自己要说点什么呢?难不成真要“横刀夺爱”,理直气壮地跟皇姐夫堂而皇之地说,自己不喜欢战什么娶三公主,娶她还不如娶自己?!想到这儿,玄墨突然被这个想法镇住了,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动了嫁他的念头?!可是,木头驴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此时的战承嶪也是没来由地紧张,紧张得都生出了一种要窒息的错觉,在他心的最深处,甚至很希望能从玄墨嘴中听到为他抗婚的话,但他又害怕那一幕真得会发生,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如果真要抗婚,也该是由他亲力亲为,而不是连累玄墨。于是大掌死死地把住酒盏,沉沉地盯着玄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颦。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玄墨情不自禁、不由自主地又偷扫了战承嶪一眼,只这一眼,总算是叫战承嶪彻底松了口气,欣慰之意瞬间游走在五脏六腑之间,心里宽慰道:丫头,有进步,知道征求我的意思了嗯?想到这儿,他也轻轻地朝玄墨摇摇头,沉着的眼神告诉她:别乱来。玄墨读懂了他的眼神,马上傻愣愣地扭回头去,直直地冲着谢铮一字一句道:“嗯,皇姐夫,玄儿想…嗯嗯,嗯,玄儿想出恭哎…真是羞人答答……”说完,开始低头扭衣角。

  战承嶪差点喷笑出来,脸上的皮儿瞬间就变得有些走形儿,他心里大笑道:我的乖,咱下次含蓄点行么?

  还处在高度紧张中的谢铮没听见玄墨说的“羞人答答“,当下会错了意,把“出恭”错当成了“出宫”,他以为玄墨在听到战承嶪被赐婚的对象不是她后,“伤心欲绝”之下才做出了此等骇俗之举——竟当众要求中途退席离开皇宫以示抗议。他一时有些犯难,再加上此刻玄墨那双秋波粼粼的眸子被宫灯一反射,好像是反出了点点湿意。谢铮见状,立马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茫然无措起来。要知道,被他惹“哭”了的女子,可是他最爱的女子的爱妹,是他好兄弟的心头肉,这下可好了,他罪过大了。惶惶不知所终的谢铮左捎一眼方留书,右瞟一眼战承嶪,手心急出一包汗。

  玄墨半天没听到准她去小熊的话,一绞眉头,心道:嗯?怎的?宫宴上还有这规矩——只能畅怀喝不许往外排?!本来不是真想如厕的玄墨私下一抬杠,竟逼出小熊的感觉来了!于是玄墨骄傲地抬起头来,冲谢铮挺气势地宣布:“皇姐夫,玄儿是真的很想嘘嘘唉,快,要憋不住了!可不可以,呃,赶紧准奏?”

  玄墨小翠鸟一样的声音围绕着太和殿四周的建筑转着圈儿地响,底下一阵极力隐忍的“福福”声——都在憋笑。穆赛黝黑的脸庞迅速翻红,方亦男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小声道:“夫君,看看你惯出来的好闺女!听听,听听,这怎么能事公主该说的话?!太不登大雅之堂了!”嘴上虽是这么说,可她精致的脸上却是宠溺的隐忍的笑。

  穆赛拭了拭眼角笑出来的泪,对方亦男附耳调笑一句:“娘子,咱们玄儿又不是仙女儿,怎么,还不许她……呃,‘嘘、嘘’了么?……再者说了,她再不济也比某人强嗯?是谁跟我圆房前跑了一宿茅房?愣是把那千金春宵给…跑没了?”方亦男又羞又气地擂了一拳穆赛,却娇羞地往他身边偎了偎,娇骂道:“你老没正经,提那做甚?!”

  听了玄墨细致的解释,谢铮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此“出恭”非彼“出恭”,顿时很是尴尬,不经意地瞅了一眼战承嶪,却见他正满是揶揄地笑望着自己,气急之下他狠狠地瞪了回去。下不来台的谢铮干笑两声,咬牙切齿地吩咐道:“都没长耳朵么?还不服侍义华公主——呃——出恭?!”说到最后两个叫他出糗的词儿时,谢铮恨不能把“出恭”二字吞下肚去。

  底下就座的宁安侯责怪地横了一眼骆修,小声却是厉色叱道:“修儿,为父知道你不是贪慕虚荣之人,义华公主家世身份的确高贵,但你怎能喜欢上这般娇憨的女子?!看来为父听到的关于她的传闻也不全是信口雌黄,说她不拘小节礼数不周行为不羁倒也没冤枉她!修儿,纵使方家人哪里都好,可这礼数上也太放肆了!你就想想你小时候,为父为何不许你与方直深交!这是一个道理!咱们方、骆两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为父若是早见这义华公主,是断断不会到太上皇跟前为你去求她的!而今,你还是断了此想吧!”

  骆修紧紧抿着青紫的嘴唇,脑中反复回荡着他父亲的话: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骆修心里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被一点一点挖空,直挖到心里一片麻木,他不自觉地拢起了眉心。

  “方直!”谢铮在桌子底下强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回神,便把矛头又指向了方直。

  “臣在。”

  “你和王家小姐小打小闹几经折腾,这婚事现在也该办了吧?”

  方直一愣,方枭和太医王济世倒抢先站起来,老泪纵横地高呼着诸如“皇恩浩荡”之类的话。方直干杵在原地,方枭一急眼,伸手过来狠拽了一把方直,差些把方直的裤子拽下来。方直畏于老头子快瞪出来的眼珠子,急急地跪下去谢了恩。

  左寒不满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又叫直这小子抢了个先,人家承嶪娶就娶呗,好歹那也是虚岁二十六的大龄青年了,可他——”

  “左寒,你在那儿嘀咕什么?!”谢铮凌厉的一记眼风扫过来。

  左寒心头一跳,但马上又平静下来,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见风使舵道:“皇上,臣只是好奇,这王家小姐是何方神圣,能牢牢拴住方直这只花蝴蝶?”

  左寒他爹立马痛斥一句“混帐东西!”便转向谢铮赔罪道:“皇上,老臣教子无方,还望皇上恕罪。”

  “欸,左大人勿需扰心,这换谁谁都该好奇。”谢铮大方地朝方大人摆摆手,朝方直狡黠一笑,便扬声问向王济世:“王太医,为何令孙不上前谢恩?”

  王太医有些尴尬地回:“回皇上,小孙头一遭进宫,方才人多,给走丢了——”

  谢铮眼前一片灰,明明想笑却又没个正当理由笑出来,嘴角抽搐了一下,低头问身边的方留书:“你那活宝舅舅的未婚妻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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