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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鱼落看着他们走远,站在原地沉思良久,喜宝将早已张罗好的午膳摆了上来。鱼落被訾槿拉到桌边,才从冥想中走了出来。喜宝瞅着鱼落依然阴沉的脸,不敢多言,与訾槿二人默默地吃饭,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喜宝暗想:自己进宫比鱼落晚,资质又比她低,怕她也就算了,自个儿的主子好歹也是一个主子啊,也要看鱼落的脸色过日子,真是窝囊啊。转念又想:主子脾气温温和和又极度护短,如此好的主子已是不多,窝囊就窝囊点儿吧。

  如果有人看到三人同桌吃饭定是奇怪万分,主子怎能与奴才们同桌?殊不知訾槿多次以绝食为手段要求喜宝和鱼落不必自称奴才、奴婢,三人必须同桌用膳。为此喜宝虽感动得泪流满面,但为了让訾槿收回成命,他头都快磕破了,最后两人终是依了訾槿。

  “再过几日便是八月十五了,皇上看将军征战在外,特许主子跟皇家一起过节,主子那日一定不能再惹是生非了。”饭后,鱼落细心地给訾槿上着药,叹息道。

  訾槿抬起头看了鱼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鱼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就知你早将此事忘了。”

  訾槿傻笑了一下,又因脸上的伤连忙闭了嘴。

  “明日若见了太子定要万分小心,他乃万金之体,你怎能咬了他呢?你啊你……叫我怎么说你。”

  訾槿想傻笑,又怕痛,唯有露出无奈又可怜的样子。鱼落看着她那如包子般的脸上露出滑稽的表情,扑哧就笑出声来。訾槿看鱼落笑了,悬了半天的心方才放下来,暗道:终是不生气了。

  “以后你万万不可以如此了,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与他硬碰硬,吃了亏难道非要光明正大地讨回来不成?”

  訾槿把这句话仔细琢磨了一下,激动得点头如捣蒜。不能光明正大,便意味着可以使用非正常手段,自己做的药终是有了用处。訾槿兴奋得抓住鱼落大大地啵了一下。鱼落笑骂了一句:“没个正经!”对于訾槿这种表达方式,她惊讶过、不适过,如今倒也习惯了。

  正在此时,喜宝端着茶走了进来,看到这画面,他尴尬得脸色微红,一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更惹得訾槿哈哈大笑。喜宝至今仍不能习惯訾槿心情大好之时便会占鱼落便宜的举动,让他更迷茫的是鱼落居然一点儿也不气恼。难道说鱼落喜欢上了主子不成?不说鱼落姑娘今年早已十六,比主子整整大了四岁这件事,就说鱼落姑娘那如谪仙的相貌配主子也确实委屈了点儿。当然他不是说主子不好看,但也说不上好看啊。

  第四章 正是两小无猜时(三)

  次日,伤势未愈的訾槿刚走进上书房,就感到一股诡异的气息。君凛从訾槿进门后一直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訾槿心里没底,忙检查自己的桌椅书本与各种物品,却都是完好如初,此后才放心地坐下来闭目养神。

  就在訾槿快进入梦乡之时,感到一阵阴风吹过,她警惕地睁开眼,便看见周老太傅那张铁青的老脸,双目猩红,雪白的胡子因喘着粗气而飞了起来。

  周太傅平复着怒气,把一张纸扔到訾槿面前。訾槿看着这张纸差点儿晕过去。纸上只有短短的一段话——

  尺打耻,犹未雪。心中恨,何时灭。驾太傅,踏破月国山缺。壮志饥餐太傅肉,笑谈渴饮太傅血。待从头,收拾老太傅,朝天阙。

  訾槿心里颤抖得厉害,昨日明明将这张纸揉了扔掉的,怎就到了死老头手里去了?君凛那张阴险的笑脸让她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她将猪头太子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小人得罪得很彻底!

  周老太傅颤抖地拿着戒尺指着訾槿,努力平复着怒气,却还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訾槿耷拉着脑袋,又将昨日已受过大苦的那只手极缓慢地伸了出来,心中对手安慰道:平日里写字也好,拿书也罢,都未曾用到你。你昨日虽是受了点儿委屈,但牺牲一只总比牺牲一双要强些。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总不能叫我的两只手都不能用了吧?哀叹完后,訾槿又恨恨地看了一眼君凛因憋笑而通红的脸,再次对那只手暗道:你且放心地去吧,这仇我一定会给你报的!

  周老太傅咬着牙,使劲儿狠狠地敲打着訾槿那只肿了的手。訾槿疼得龇牙咧嘴,脸愈发扭曲得难看。

  君凛肩膀抖动着,只恨不能笑出声。二皇子略带担忧地注视着訾槿。三皇子怯怯地盯着戒尺。

  周老太傅这次虽是气极,但也只是狠狠地打了訾槿十下便罢了手。訾槿写的东西固然是对他不敬,但若是单单看这用词,也可说明平日里她还是有听课的。虽自己气恼万分,却也不想废了訾槿的手。

  君凛看到周太傅一副气疯了的模样,暗道訾槿此次罪责难逃。但周老太傅却只敲了十下便停了手,君凛对此颇不满意。

  “明日是中秋佳节,今日老夫本不愿多难为你们,但有些学生让老夫颇为失望,各位就在三日内写一篇《君臣论》吧,今日也不必上课了,都散了吧。”周老太傅说完就走出了上书房。

  訾槿听见《君臣论》就傻了眼,心里哀号:太傅大叔,我都不上小学好些年了,能不能不要再布置作业了?她回眸又见君凛带着自己的伴读得意而去,暗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君安见众人都已走了,方才走到訾槿面前问了句:“手要紧吗?”

  訾槿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君安拿起訾槿受伤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小弟,随我回母妃那里,我给你上药吧。”

  訾槿摇了摇完好的那只手:不用了。

  君安不由分说地拉着訾槿朝内宫的方向走去。喜宝看见自己的主子被二皇子拉了出来,忙跟了上去。

  被君安拖拽着的訾槿仍疑惑地想,自己在宫中生活也已三个月之久,平日里除了见个面行个礼之外,与二皇子并无过多交往,但这几日里君安的无端示好让她好生纳闷。到底所为何事?回去定要问问鱼落。

  南苑内梨贵妃雍容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君安,给母妃请安。”

  訾槿恭敬地行了宫礼,方才敢抬起头。

  梨贵妃雍容大气,眉宇之间透露着无限风情,双眸更是温柔如水。“安儿,你身边可是将军的独子?”梨贵妃对着訾槿满面笑容,这种笑容让訾槿颇不舒服。

  “正是,今日小弟调皮,让太傅打了板子,我特地带他来母妃这里上药。”

  “是吗?来……过来,让我看看。”梨贵妃伸出手来,对訾槿轻轻地摆了摆,脸上的笑容越发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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