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长恨歌之梦断凤凰阙 | 上页 下页
八三


  一棵大树挡住两人下滑的身子,宁歌浑身酸痛,然而她晓得,若非杨策将自己严严实实护在身下,只怕跌得更加惨重。

  杨策坐起身,抚着她的脸:“你怎样?可有哪里不适?”

  宁歌摇头,想要站起来,却是无力地偎在他身上:“冷……”她突然抱住他,竭力压住的泪水狂泻而出,“我好怕……我们能不能回去……”

  杨策低声朗笑:“有臣在,当然能回去。公主莫怕,夏日雷雨不会久下的,过会儿就停了,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的笑声,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令她渐渐地安定下来。

  杨策背着她,以手代步,慢慢地爬上斜坡。风雨凄迷,两人浴泥而动,生死相随。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她静静地听着,相似的记忆纷至沓来,恍惚中,她觉得很热,看见他背着她行走于滚滚沙漠中,看见他割脉滴血在她唇上,看见他与她双双倒于炙热黄沙上……

  半昏半醒之际,宁歌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茅草屋,朦胧中,感觉杨策笨拙地为自己脱下脏污的衫裙……以干爽的略带霉味的粗麻衣物擦脸和长发……他使劲地揉搓着她的双足……火光幽幽,似有暖意袭上手足……

  噬骨的寒意,四处流窜,令她无法克制地发颤。却有一方温暖之地,令她不自禁地依偎过去,想要更近地靠近。

  缓缓睁眼,仍是昏昏沉沉的,宁歌看见自己连衣带人地蜷缩在杨策的怀里,他的身上亦是粗麻的农人衣物。

  “公主,你醒了。”杨策嗓音沉缓,手臂略微松了。

  “我们还在山上吗?”一出口,宁歌惊觉嗓音的沙哑与不适。

  “嗯,雷雨未停,天色已黑,此时下山很危险。”杨策细细地瞧着她的神色,见她并无羞赧与愤怒,便稍稍放心。原本他便觉得,她不会像寻常女子那般忸怩作态,因此才如此放胆行事。然而,如果不这么做,他不晓得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让她安然度过这个雷雨之夜。

  “你又救我一次。”宁歌低弱道,发觉他只是将衣服裹在自己身上,隔着衣服搂抱着自己,如此肌肤相亲,只怕他自己也未曾料到吧。此为非常情势,能活下来,即是万幸,何必计较那么多呢。然而,尽管如此,她的脸颊嫣红如霞。

  “臣冒犯公主,”杨策语声恭敬,却无放开她的意思,“若公主觉得暖和一些……”

  宁歌扬脸望他,他剑眉朗目,眼神澄净,双唇坚毅地抿着,胸口沉稳地跳动着,似有无尽的热意与力量透过衣物汇入她的身子,令她舍不得离开这温暖的胸膛。

  杨策亦望着她,她乌瞳雪肌,眸光纯澈,苍白柔唇似白莲盛开,火光辉映下,雪颈闪现着诱人的光泽,纤细的身子似乎蕴蓄着不让须眉的魄力、气度与傲骨……

  她禁不住他渐趋炽热的目光,慌忙垂眸,却被他抬起下颌;刹那间,温暖的双唇吻在脸颊上,清浅如风过湖面、圈起层层涟漪。

  沙漠上粗粝的记忆适时闪现,他是要让她不至于渴死,度给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无法磨灭的记忆,情不自禁的热吻。

  此时,她亦不管不顾地放任自己,与他纠缠于口舌唇齿之间。

  他更紧地揽着她,她伸臂搂住他的脖颈,热气袭上身躯,令人难耐。火光跳动不已,似要焚尽整个屋子的贲张与激烈。

  粗麻衣物滑落,裸裎相对,两两相望。

  她的眸中,跳动着火光,张扬着极致的引人堕入深渊的迷蒙。

  他的眼中,涌动着热望,慢慢收敛了迸射而出的锋芒与渴求。

  杨策取过衣服为她披上,自己也穿上衣服,将她揽入怀中,静静搂着她:“你再睡一会儿,雨停了,我叫你。”

  宁歌轻轻地应了一声,此时方觉后怕,此人城府极深,自己知他也不深,怎能交付与他?

  然而,方才激情一刻,为何那般放任?是神志不清,抑或情不自禁?她不晓得,也不想深究。也许,以后再也不会了。

  此次遇险,总算有惊无险。翌日一早,两人回到行宫。

  洗浴过后,宁歌躺下歇息,一阖眼,一张俊毅的脸庞幽幽浮现,一双黑沉的深眸温柔地望着自己,似乎含笑对自己说:乖乖地歇息,你乏了,该好好睡一觉。于是,她慢慢地进入沉沉的梦乡。

  “陛下,公主未醒,小的先去唤醒公主……”

  “不必,朕自己进去。”

  “陛下,公主吩咐小的,任何人不能打扰,还是小的先通禀一声。”

  “住口!你再多言,休怪朕无情。”

  似乎是二哥与绫子争执的声音。宁歌被外殿的吵闹声惊醒,眉心一蹙:二哥怎么会在这里?宫里出事了吗?

  她想要起身,却发觉浑身酸痛,额鬓刺疼得厉害,无奈,她软软地倒下来,只闻二哥暴怒的声音隐约传进寝殿:“来人,将她拉出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进来,若有人抗旨,格杀勿论!”

  语声冷厉而怒气腾腾,似乎压抑着极大的痛楚,丝毫不像二哥的声音,亦非他寻时的样子。突然,绫子凄厉的声音响起:“陛下……陛下……”

  为何绫子这般惊惶而着急?究竟怎么回事?宁歌挣扎着起身,却见一人健步如飞地闯进寝殿,俊白的脸上风起云涌,似乎正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宁歌头晕眼热,微微欠身:“臣妹叩见陛下。”

  宁夏抢步上前,担忧地揽住她,将她抱至床上,拉好薄衾,望住她,眉目沉沉。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心里极为不安:“陛下怎么来行宫了?可有要事?”

  他的声音像是从咽喉身处挤出来:“不叫‘二哥’了吗?永远都不叫了吗?”

  眼神犀利,嗓音冷凉,宁歌全身一凛,虚弱地笑着,试图缓解他的焦躁:“二哥,什么事?能否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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